一陣厲聲嗬斥後,錢楓,才敢放下膦紅的雙手。輕彈下眼角的淚滴。還未轉身,隻聽身後,傳來一聲恭敬的問候。
“錢叔,打擾了。今天,工作結束的晚,來遲了,抱歉。”
錢兆,背手拿著戒尺,衝江景琛點點頭,穩步回紅木桌邊,抬手示意著江景琛,他才敢上前一步,落坐在錢兆左手邊的圈椅裏。
從正廳門口走到圈椅的幾步裏,
江景琛,腳下忽覺一硌,
立刻停下腳步,
抬起腳掌,
一枚被踩碎的紅楓耳釘,
慘落在腳下。
正抿茶的錢兆,
蔑視了眼江景琛腳下的紅楓耳釘,
雕龍茶碗放回桌邊,
低聲說道,
錢兆:“琛兒,無妨。快坐。”
江景琛,
拾起踩碎的紅楓耳釘,
攤開西裝口袋裏的手帕,
耳釘的碎片,
被悉數擺進去,
放在桌邊。
不過,
他沒有再看那耳釘一眼,
更沒有多看一眼對麵的錢楓。
坐進圈椅,雙手規矩的擺在股間,恭敬的看著錢兆,他許久未見的錢叔。
江景琛:“錢叔,入冬了,您身體可好?我請錦年準備了進補的食材,進門前,交給警衛員了。”
幾句貼心的關懷,穩重、禮貌,錢兆看著舒心,臉上終於展露一絲笑容。
錢兆:“嗬嗬嗬……琛兒,還和小時候一樣,穩重,禮貌,身邊的人你都記掛在心。謝謝,錢叔會用的。你這份心,那個臭小子,可是連個犄角都趕不上!”
見錢兆不再疾言厲色,江景琛,也輕鬆不少,唇邊露出放鬆的微笑。
錢兆的話,他當然知道是反話,他隻是想打聽錢冰的狀況,親生兒子,誰會不疼愛。
江景琛:“錢叔,錢冰,且關心著您呢。我帶來的進補食材,都是他挑的,他不在您身邊,可是沒忽略您的健康,一直都記掛在心。我,隻是跑個腿而已,嗬嗬。”
錢兆:“臭小子,平時連個電話都不打,小混賬!”
江景琛:“都是我的錯,錢叔,怪我,給他派了太多任務,他才天天泡在律所裏。畢竟,江家和錢家的事務繁雜,我們倆,一忙起來……經常連家人都照顧不到,委屈,受傷……都在所難免,咳。”
江景琛說完,
躲避著錢兆原本溫和的眼神。
這話裏有話的造訪,
錢兆,
自然看得出。
雕龍茶碗,被輕放回桌邊,
錢兆,瞟了眼右手圈椅裏的錢楓,
發亮的雙眼,
溫情的投射到江景琛的四周,
剛被抽紅的右手,
羞赧的挽了下耳邊的清麗短發,
還沒來得及取下的紅楓耳釘,
刺眼的顯露在外。
而江景琛,則低頭看著地麵,
不看錢兆,
不看錢楓,
耳邊的下頜骨,
閃了一瞬淩厲。
錢兆:“琛兒,來找錢叔,什麼事?錢家和江家是世交,更是生死之交,沒什麼不能說的,嗯?”
江景琛:“錢叔,江家和錢家世交甚固,不僅是因為我太爺爺那輩的情分,更是江家和錢家互相信任、互相挺立的結果,我是第四代繼承人,和錢家的世交情分,我隻會讓它更穩固,更榮耀,但,我會靠我的能力做到這些承諾,而不是靠一場聯姻,或是一場情愛而延續我們兩家的世交。”
錢兆,微蹙眉頭,
一場聯姻,
一場情愛,
他聽得略顯懵懂,畢竟,
唯一的女兒錢楓,已婚,就在眼前,
唯一的獨生子錢冰,在江家,在申城,
他正在快速揣摩各種緣由,
卻被不經意間,
再次掠過錢楓的眼神,
驚了一瞬,
一刻秒懂。
九成九,是自己的女兒對江景琛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甚至做了某些過分的事,
才讓江景琛,
深夜造訪,
趕在父女倆都在的時間造訪。
側門的警衛員,拎著水壺,給錢兆的雕龍茶碗裏,添置了一抔滾水,茶,就這樣,繼續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