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個小時的航程,她疲累的很,並不安穩的靠著車窗睡著了。
夢裏,她和江景琛站在會場的大鏡子前,
她是正紅的小新娘,
他是筆挺的新郎,
笑顏如花,
一對璧人的氣氛,剛剛好。
“嗙!”的一聲,
麵前的大鏡子,應聲落地、稀碎,
他們倆忽然無盡的爭吵起來,她聽不清夢裏他們各自的話語,
隻看得清他冷厲的眼神,鋒利的嘴角,
隻覺得自己,反駁的好累,反駁的心好痛,
最後,隻剩無力的哭泣,
兩行清淚,落進車窗楞,她輕聲抽泣在窗邊,
夢魘,讓她不知是夢,是醒……
“少奶奶,少奶奶?”
“啊~~嗯???嗚。”
“少奶奶,手機響了,好像掉在地上了。應該是少爺打來的。”
“……哦。”
她抽泣了幾聲,從如夢似醒的爭吵裏醒過來。解開安全帶,撿起電話,
是他,
當然是他。
她的世界,
像他說的,
除了江景琛,還有誰……
何靜依:“……嗯。”
江景琛:“依依,到家了嗎?”
何靜依:“還沒,在車上。”
江景琛:“哭了?”
何靜依:“……沒。到家再打給你。”
江景琛:“…………”
一句再見也沒聽到,何靜依掛斷了電話。因為,聽到他的聲音,五味雜陳、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
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哭紅了眼,淚流滿麵,眼前,卻依然隻有陰冷、肅蕭的冬天,
熟悉的懷抱不在,
她頸窩裏,膩歪的小獅子不在,
距離,忽然那麼遠,
遠的超過了申城到洛杉磯的距離,
遠的,不再觸手可及……
安槐,撇了一眼後視鏡裏,哭紅的臉龐,止不住的抽泣。心裏一陣難過,一陣不知所措。
他想留給何靜依一個獨立的空間,甚至想把自己變成透明的,讓她可以完全釋放自己的情緒,然而,他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把她快點送回家,快點。
藍牙耳機,在安槐耳邊振動起來,
他輕輕的動作一下,生怕驚擾到後排座裏,早已決堤的淚水。
江景琛:“安槐,我說,你聽。”
安槐:“嗯。”
江景琛:“依依哭了?”
安槐:“嗯。”
安槐,在耳邊調高了麥克風的音量,後排座決堤的哭泣聲,悉數收納進藍牙耳機。
江景琛,靠在床頭,一瞬間胃疼的厲害,手,卻撫上胸口的位置,跟著她哭泣的節奏,落下了許久沒落過的淚。
安槐,就這樣,帶著耳機,屏住呼吸,在16753公裏的距離裏,搭起一座無聲的“電話橋。”
申城,是決堤的哭泣,
洛杉磯,是輕聲哽咽的抽泣。
直到,20分鍾後,一聲手刹響起,聽筒裏不再有行進中的車聲。江景琛,才再次回過神思,低聲問了一句,
江景琛:“到了?”
安槐:“嗯。”
安槐,下了車,假裝去後備箱拿行李,關上車門,飛速彙報了情況。
安槐:“從機場出來就不太對勁兒,剛在車上好像做了個夢,哭著醒的。”
江景琛:“把她送回家。別掛電話。”
安槐:“嗯。”
安槐,拿好簡單的行李,輕敲敲車窗。
直到何靜依停止了不規律的抽泣,才下車,長發掩臉,快步朝榕庭走去。躲避著郝姨的目光,大步跑回二樓。
哭到通紅的臉,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安槐:“回臥室了。”
江景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