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巡警敲響了威航的車窗,“先生,先生……”
卓淩慢慢睜開眼睛,腦子跟撕裂了一樣痛,他看到車窗外麵魚肚白的天空,也看到了穿著製服戴著警帽的巡警。
該死的,這是什麼情況?!
他狼狽地走下車,身上的西裝皺得跟他的眉頭一樣,忽然,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跟著掉了下來。
他扶著車門彎腰拾起鴨舌帽,這是一頂很普通的帽子,帽沿已經微微泛白。盡管喝醉了酒,盡管還頭暈著,但他並沒有忘記那個代駕小妞刮花了他的車的事情,而這帽子,就是她留下來的。
他心疼地摸了摸車門上那幾道深深的刻痕,刮得指腹疼,摸得他的心疼,
巡警問:“先生,您發生什麼事情了,需要幫助嗎?”
卓淩艱難地吞咽下一口氣,極不甘心地吐出三個字:“不需要。”他昨晚做的事情,絕不能讓家裏人知道。
上海佘山一幢私人別墅裏,卓淩將鴨舌帽重重地甩在書桌上,他對著手機裏的人大吼道:“邱哲雲,把你昨天叫的那個代駕司機,給我找出來!”
“怎麼了?”邱哲雲語氣帶著濃濃的睡意,昨晚喝得實在是太多了,“代駕不是我叫的,是酒店叫的。”
“我不管,總是今天十二點之前,我必須見到那個臭丫頭!”
邱哲雲振了振精神,卓二少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他回想了下,彙報著:“那我問問酒店經理看,應該能找到。”
“我不要應該可能大概估計,我要必須,十二點之前我看不到人,你邱哲雲以後別在我麵前出現。”卓淩憤然地掛了電話,一看到4S店發來的傳真,維修價格是多達七位數的人民幣,他就想殺人。
六百萬,六百萬,她劃的這三個“×”,修一修要六百萬,六百萬都能重新買一輛車了!非找她出來算帳不可。
——
“楠西,飯菜在桌上,我先去開店,你記得吃。”
何楠西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哦,知道了,爺爺。”
語畢,她又像蝸牛似的鑽進被窩裏。昨晚到家都快3點了,她感覺自己剛剛才睡著而已,眯了眯眼就已經天亮了。
何楠西從小跟著爺爺生活,在她的兒時記憶中,父母就像兩團影子,看不清,也摸不著。小時候,看到別人都有爸爸媽媽,她就回家問爺爺,但是,爺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問多了,爺爺就老淚縱橫。
她不忍心看著爺爺難過,便不再多問。
祖孫倆靠一家逐漸落敗的唱片店過活,爺爺說這是她的爸爸媽媽留下來的唯一財產。在網絡發達的今天,唱片店根本賺不了錢,每月所賺的錢,除去月租和水電,就隻夠他們祖孫倆溫飽了。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與別家的孩子不同,撒嬌哭鬧從來都不是她的權利。
何楠西,不準睡懶覺,你今天要去麵試!
倏地,她直起了身子坐起來,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地說:“是啊,今天要去麵試的,被窩啊,別拉我,我要起床,我要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