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施照、林湘微和施步閑三人從青麓山下乘馬車,沿溪邊陸路回潯州城中。
施照雖說為林湘微和施步閑高興,但如今塵埃落定,她想到這二人不日就要搬到青玄門來,心中不免感傷。
這之後,她該何去何從?
是繼續留在靈水鋪,還是回長湖?
還是像方才晴溪會後程易和他說的,借住到問藥穀呢?
從青麓山下來之前,程易又勸說施照回到問藥穀,說戚良喬願收施照做個藥佐,幫他采藥集露、研磨煎炒。
程易勸說施照,“現下施步閑既要去晴溪堂做管事,你又何必自己留在靈水鋪?不如回到問藥穀將養邪傷,離施步閑和林湘微也都近些。”
施照心中猶豫不決,便和施步閑商量。
“還是不要去吧。”施步閑一口否決,“本就是他害你腿上受了邪傷,這人怕是不可靠。”
“可也是他帶照兒找到我們的啊。”林湘微有不同意見,“我看他待照兒很好呢。”
“照兒,你就留在靈水鋪中,更為穩妥些。待過些時日,我這邊安頓好了,我們再做打算。”施步閑說道,“那程易是青玄門掌門弟子,與龍鱗潭素來交好,如此高門世家,與我們不是同路人。”
“可湘微姐也是水係世家嫡傳孫女,與那陸飛瀾便不一樣。”施照答。
“湘微小姐這樣的能有幾個?你又認識那程易幾日?”施步閑說。
“依我看呢,問藥穀確實是很好的去處。”林湘微說,“一來那裏靈藥靈方諸多,對照兒震靈驅邪很有益處;二來與晴溪堂隻半山之隔,離我二人都很近;三來若做藥佐,總會習得一些震清靈驅邪怨的藥理,照兒自己蓄養清靈、習練水術也會事半功倍。”
“你這麼說雖是有理……”施步閑說。
“問藥穀也不是想去就去的,大藥師肯收施照,想來程公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說服。”林湘微說,“單憑這一點,那程公子就定是在乎照兒之人。”
“湘微小姐,你是心地善良的人,對人沒有防備,不要把別人也想得太善良了。”施步閑說,“齊老板幾番叮囑你離那白座首遠點兒,可我看你每次見到他都欣喜得很。”
“我是覺得他很親切,就像久未見過的叔伯一樣。而且他溫雅謙和,並不像齊伯伯說的那樣壞。”林湘微說。
“齊老板是家裏人,又怎會胡亂說呢!”施步閑說。
“也許齊伯伯與他有什麼誤會……”林湘微說著,忽然發覺身側有人影閃過。
林湘微畢竟是從小清修之人,五識靈透,身側那人剛一出現她便察覺到,她便即刻下意識地伸手按住頭頂,正是那人襲來方向。
那人轉身落至車板上,施照和施步閑這才看見他,而此時那人與林湘微已是第二回合過招。
那人黑衣裹頭蒙麵,一手將林湘微頭頂的手彈開,另一手迅速拔下她頭頂的發簪,起身飛走。
林湘微和施步閑同時起身要去追,可那人身形迅速,已躍離馬車幾步外。
忽然一個白色身影不知從哪飛來,將那黑衣人攔身截住,徒手將林湘微的玉簪搶下。
那黑衣人奪簪不成,也並不纏鬥,輕躍幾下潛入淩溪水中,不見了蹤影。
那白色身影翩翩而至,落入三人所乘馬車之上,伸手將發簪還給了林湘微。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三人說到的青玄門座首白杉。
“故人之物,切莫丟失了。”白杉對林湘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