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鬆、朱紅林、宋奉先、甚至是卓誌行——哪一個不畏懼井鴻如虎?
出了錯就挨板子,犯了戒律就讓你勞役,你不服都不行。
不是不敢反抗,等卓誌行這些“學長”築基進入內門之後,以為能跟井鴻過兩招,才尷尬的發現,根本就打不過他——
曾經有好事的弟子組織了一場特殊的比鬥,七位築基中期的三屆期學子輪流向井鴻挑戰,有的擅長劍術,有的擅長拳腳。井鴻直接用他們最擅長的功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摧枯拉朽的一個個打臉。
七個人一起上也打不過站著不動的井鴻——
這到底是個什麼妖孽啊……
築基修士和築基修士的差距,能有這麼大?
甚至有弟子懷疑,井鴻是某個金丹大修長老故意隱藏修為來震懾同門的……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雖然沒結丹,但井鴻的實力已經絕不亞於一般金丹修士了。
當然,像夏正陽徐元高這種大修不算——
一年又一年,井鴻帶起來了無數學子,在每位學子身上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冷峻、嚴肅、鐵麵無私、雷厲風行……但卻也不會少了人情味。
如今的戰堂大弟子卓誌行雖然是聶飛塵的弟子,但卻認井鴻為亞父,他生平最敬佩的,就是井鴻了。
因為當初井鴻沒少接濟這位戰堂弟子,而且還親自清洗一場二十年前卓誌行身上的冤案。
徐文鬆仍然在回味著搭在自己肩頭的那一抓。
那快如閃電,無影無痕的一抓。
世人皆知聶飛塵的無痕劍,卻不知井鴻的無影手。
十年前徐文鬆就被井鴻以同樣的手段製服過,沒想到十年過去,自己修為精進了不少,卻依然看不清井鴻的動作。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深不可測!
他回味了一夜,思考了一夜,也跪了一夜,等到天色大亮,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肩頭之時,徐文鬆才微微抬頭,看著靈溪主峰微微發呆。
也許,老祖敗給夏正陽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汶陽府了吧。
也許,過了這一天,我徐家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了吧。
也許,其他人都以為徐元高垂垂老矣,都會把徐家當成一塊肥肉了吧?
徐文鬆越想越是難過,昨天一直沉浸在憤怒與震驚之中難以自拔,直到頭頂的露水流下來,徐文鬆才清醒了起來。
他越想越是心驚,越想越是害怕。
天下大勢,無非“形”與“勢”,徐家一飛衝天之時,自然有無數擁躉,一旦沒落,那些諂媚溜須拍馬的小家族就會作鳥獸散,甚至還會反過來咬上一口。
形勢比人強,徐文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又等了一個上午,徐文鬆的腿都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之中,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悄悄運轉靈息調轉幾次,才感覺到腿上的血脈舒張起來。
畢竟是築基修士,徐文鬆已經可以辟穀,即使一個月不吃喝拉撒也沒有性命之憂,這還隻是築基修士的本事。到了金丹境界之後,全身靈軀就可以全憑金丹維持,不需要進食喝水,那才是真正的成為“仙人”。
但是,老這麼跪著也不是事兒啊!
跪倒是跪的住,但卻止不住胡思亂想,徐文鬆是個性情急躁的人,天性好動,這麼一動不動的呆著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都整整一天了,老祖怎麼還不出來?
不會被陳無宇和夏正陽兩個老狗給害了吧?
怎麼辦?
宴無好宴,宴無好宴啊,哪有吃一整天的?老祖是金丹大修,什麼靈酒能讓他喝醉?
夏正陽這條老狗,欺我徐家太甚,自稱大家大派,這一場鴻門宴,莫不是要斷我徐家千年基業,奪取火雲劍?
經過一番腦補,徐文鬆的身體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不由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場大清洗,上一次就是夏正陽先動的手,莫非夏正陽和陳無宇又想故技重施,想滅亡我徐家!
不好!
一想到這裏,徐文鬆嚇得魂飛魄散,再不敢停留,想抽出雙腿,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
旁邊看守的靈溪子嚇了一跳,詫異的望了這位“前師兄”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跟中了邪似的。
徐文鬆一跺腳,正要拔腿就跑,隻聽見天邊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道道金光閃過,靈溪主峰下浩浩蕩蕩下來了無數弟子。
“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啊……”
“感謝陳宗主的盛情款待,夏家主,小老兒之前多有得罪,在此賠個不是,兩位不必再送了。”
徐文鬆瞠目結舌,這位喜笑顏開的灰發老者,不是徐元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