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咯,沒了羽化峰的靈液,夏之茗那五萬靈石算是還不上了……
陳無宇冷哼道:“靈藥穀上百株五十年以上靈植,也是你糟蹋的吧?”
趙蹠一時語塞,陳無宇冷笑道:“現在你說說,這五萬靈石自己還能還得清麼?”
“還不清了——”
趙蹠的表情十分精彩,薅羊毛的事情被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句“一人還清”的誓言就像是兩個巨大的耳光打在臉上。
不過很快趙蹠就很無賴的說道:“宗主,那你說怎麼責罰我吧?”
“責罰?”
陳無宇笑道:“責罰說不上,隻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小忙——”
趙蹠忙擺手道:“宗主,咱們可說好了,這一定得是小忙,不能是大忙,把我小命搭上了可不行——”
“放心,這事對你來說安全地很……”
“言外之意就是這事對其他人很危險?”
“也沒有那麼凶險——”
“那也挺凶險的……”
剛剛還要興師問罪的陳無宇,一下子跟趙大官人扯起了皮——
“這樣吧,隻要你幫我這個忙,隻要不把靈液賣掉,羽化峰還讓你隨便出入,夏之茗的債務我幫你還,修真閣九層以下隨意出入,你缺靈石什麼的隻要數額不是太大,一切由器堂報銷如何?”
“成交!”
一老一少兩個王八蛋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許多事情,對於趙蹠和陳無宇來說是心照不宣的。
趙蹠一入派,就被陳無宇給關注了起來。
掃圊之事,讓陳無宇驚訝不已,但還是沉住了氣。
火槍之事,讓陳無宇對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學子更加重視,不僅將趙蹠列為靈溪派中興道子,而且還數次派杜修查探趙蹠的行蹤。
無論是出入靈溪派,靈藥穀,靈獸穀羽化峰,還是在坊市的計劃,那幾張圖紙,陳無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明白,但他不說。
當趙蹠拿著三十幾塊靈溪令牌上山時,陳無宇什麼也沒說。
當趙蹠將靈藥穀的靈植拔得一幹二淨之時,陳無宇緘默不語。
當趙蹠因為毆打學子被罰勞役時,他仍然沉默。
當趙蹠煉出火槍、刀意、乃至靈識禦神時,陳無宇才召見了一次趙蹠。
然而也僅限於此了。
若是一般的宗主有這樣的弟子,肯定要麼榨幹其奇思妙想,要麼奉其為門派道子好生供奉。
而陳無宇不同,趙蹠得到的,都是自己爭取的,跟他陳無宇沒有一點兒關係。
所以趙蹠在無畏峰石室畫了上百張槍械的結構圖紙,陳無宇這老狐狸硬是生生忍住了三年,即使他有無數機會帶走那些圖紙,可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在他看來,趙蹠是個寶庫。
一個會產生奇跡的寶庫。
那畫在紙上一個個精巧的結構,讓洪勝海都歎為觀止。
有些時候,趙蹠甚至故意把圖紙放在桌麵上,連收都不收起來,回來之後看到完整無缺,臉上總是忍不住笑。
他知道他明白,他也不說。
他給了他最充分的自由,如果換成任何一個缺乏耐心的宗主,可能在趙蹠畫出屠龍槍圖紙的時候就已經找上門嚴防死守,不讓趙蹠踏出山門一步了。
可陳無宇這老狐狸跟個沒事人一樣,趙蹠想去哪就去哪,不會做任何幹涉。
兩個人心照不宣,你不幹涉我,我也不影響你。
他知道趙蹠身上有好多秘密,但卻從來不過問。
這個宗主不一般——趙蹠心中如是想到。
趙蹠知道陳無宇給了他充分的自由,無論自己如何試探,這位老狐狸的尾巴連根毛都沒露出來。
當他被徐天川追殺,不是沒有想過是陳無宇搞得鬼。
老狐狸忍不住要殺雞取卵了?
不過趙蹠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以陳無宇萬無一失的行事風格,不可能讓這三個蠢如豬狗的築基修士來追殺自己。
快要死的時候,趙蹠在心中把陳無宇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是你給我自由過了火……
你就算暗中派個人在我後麵遠遠的保護我,也不至於這樣啊——
陳無宇得知趙蹠出事,心也差點跳出了嗓子眼。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任憑陳無宇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料到徐家能夠蠢到在汶陽城附近截殺趙蹠。
但林水瑤的果決手段讓他拍案叫絕。
門規是不能破的,林水瑤必須要抓,但因為林水瑤的雷霆手段,陳老狐狸已經暗暗有了收他為徒的心——百年之後,這又是一個杜修,甚至比杜修做的還要好。
所以,趙蹠和陳無宇一直保持著這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