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耳廓中隻聽見有輕輕“嚓”的一聲,片刻後就傳來了一陣悶響。
趙蹠看得仔細,隻見那樹身中劍時微微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稍後不久,像一把綠傘的的鬆蓋就在吹來的西風中悠悠倒下——
來不及驚訝,卓誌行已經揉身而上,頭頂禦劍,手中執劍;一個在地,一個在天,雙劍縱橫兩開花……
夏騰龍大喝一聲,手中一把黑色巨劍捂舞得密不透風,即使狂如夏騰龍,也隻能在卓誌行刁鑽的劍勢下隻求自保——因為第一次切磋的大意,現在胸口還是疼的。
林水瑤則腳踏七星,他已突破斬癡境,速度不亞於卓誌行的身法,卓誌行很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林水瑤的裂玉掌時不時能還擊一下。
但最難受的是林璧,卓誌行無論劍招如何改變,最重要的目標還是他,隻要陣眼一破,就能各個擊破。
卓誌行劍勢極其刁鑽,不僅繼承了聶飛塵的無痕之快,而且還帶著極強的個人風格,雖然手上是把硬劍,但詭異怪譎的劍勢卻如同軟劍——
“神行陣!”
陳恬冷冰冰的下著變陣的命令,隻見陣盤一轉,整個天機陣已經變得白霧蒙蒙。
這下變陣,卓誌行雙眼一蒙,隱約間看不出五人的行跡。
陳恬和趙蹠從始至終沒有出過手。
“迷霧踏莎行!”
一聲令下,五人刷得散開,而且放下了手中的法器,隨著陣型的左右起伏隨波逐流——
“出塵!”
卓誌行臉上卻毫無變化,憑著直覺揮出一劍,而那灰撲撲的禦劍則因為找不到目標而盤旋在頭頂。
“倏!”
劈空了。
“噌——”
一道銀光斬下身旁的一串樹葉。
“刷!”
劍光從林璧的衣袖底下驚險的閃過——
雖然未中一劍,但卓誌行毫不氣餒,隻是不停地出劍,逼得五人陣型團團轉——
雖然看起來兩方僵持不下,但趙蹠知道,天機陣盤這一方落敗是遲早的事。
因為陳恬從那道致命的灰劍出現之後就已經采取了守勢。
而神行大陣是一個迷幻困陣,容不得行差踏錯,若是同修為間幾人困敵是沒問題的,但麵對修為高上一個大境界的卓誌行,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並不是說采取守勢不對,恰恰相反,陳恬的決定十分明智,麵對這樣等級的敵人,除了守別無他法。
而趙蹠並未練習迷霧之陣——也不用他練習,他隻是縮在一角,暗暗用靈識探查卓誌行的動作——
突然,卓誌行寶劍一橫,極其精準地確定了林璧的位置,一劍朝他切下。
陳恬仿佛早就料到這一招,一回頭,竹劍已經將那索命一擊擋下。
隨著陳恬的移動,眾人及時變陣,很快就趁著雙方空擋填補了陣型缺陷。
陳恬心中稍有得意,這一劍果然被自己給料到了。
她知道,即使卓師兄出手再有分寸,以林璧他們幾個的煉氣之軀,也很難承受住一招半式,所以陳恬不求傷敵,隻求護己,能夠多堅持一刻也是好的——
然而下一刻卓誌行的動作卻驚掉了他的眼球——
不知道那灰色寶劍從哪裏飛了出了,正對著林璧直直插了下去,陳恬驚得花容失色,正要護持,隻見眼前劍光閃閃,一道銀光卻與陳恬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卓師兄,我又輸了——”
陳恬無奈說道,陣盤一收,眾人隻見在她細長的脖子上已經橫了一把銀白色寶劍。
一旁的林璧臉色漲紅,急切說道:“陳師姐,我沒事,我……”
陳恬擺了擺手,她知道自己中計了——
陳恬苦笑道:“卓師兄這招打草驚蛇可騙得我好苦!”
卓誌行收招笑道:“陳師妹,若不是你守得太嚴,我又豈會討巧用這種花招?”
陳恬慚愧道:“是我想得淺了,連累了諸多師弟。”
林璧忙道:“師姐,我……”
這一劍的確是陳恬是始料未及的,陳恬當時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原本天機陣將卓誌行的進攻招式化解得一幹二淨,沒想到那柄灰劍居然能從天而降,直指林璧——
情急之下,卻忘了卓誌行靈識已經招式用老,那灰劍看起來極具威脅,實際上已經沒了力道,就算落在林璧身上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卓誌行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吸引陳恬上鉤,陣眼隻是佯攻,真正的殺招在執劍之上。
所以陳恬果然中計,在飛身護持的同時被卓誌行一劍橫在了脖子上。
兔起鶻落,聲東擊西,卓誌行不僅劍術精妙絕倫,而且對敵極有戰術。
卓誌行正色道:“師妹,你其實沒錯,隻是臨敵經驗少了些,隻是不要忘記,在護人的同時一定要護住自己——”
陳恬恭敬道:“多謝卓師兄提醒,我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