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仰令瑕一向是個清高狂傲的人,從不會因為對方比自己修為高或身份高而感到自卑,就要低頭俯首做小。
麵對這一幫竊竊私語好奇打量的中原人時,她亦不會。
“看什麼看,你沒長頭發還是沒長眼睛?我承認我可能長得比你好看很多,但你也沒必要這麼自卑吧,自己的臉不看卻要盯著別人的看。”仰令瑕皺著眉,對那說得最大聲的笑道宗弟子翻了個很不給麵子的白眼。
她臉色一紅,冷冷地道:“你隻不過是一個仰家不要的怪物罷了,誰給你的資格這麼跟我說話。”
仰令瑕:“……”
她後退一步,拉過程莘莘附耳問道:“莘莘,我在笑道宗是個什麼形象?怎麼她能說出這麼沒腦子的話?”
程莘莘咳了兩聲:“應該就是那種身患絕症不好相處的自閉孤兒吧,又孤僻又自負又自卑,以為這麼不痛不癢說你幾句你就會痛哭流涕,或者暴躁到要殺人。”
“暴躁到要殺人倒沒有,不過我看她那張醜臉挺想打一頓的。”仰令瑕微微一聳肩,算了脫鞘而出,豎著飄在空中。
“規矩是吧?下馬威是吧?”她輕鬆道,“不好意思吼~我還真沒怕過呢。”
“都給我住手!”別人還沒動呢,從這群笑道宗弟子的中間傳來一聲厲喝,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也瞬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們臉上看好戲的表情。
仰令瑕眯起眼睛,看見從裏麵走出一個和她有三分像的女孩子,怒氣衝衝地說:“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仰令瑕無語,她幹嘛了她???怎麼就給臉不要臉了?????
“你誰啊。”仰令瑕說。
“我是仰意惺。你或許不認識我,畢竟像你這種無心無情的人才不會記得我。”女孩子抱臂,冷笑,“但我可是認識你好久了,仰。令。瑕。”
“噢,原來你就是仰意惺啊,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旮旯角落冒出來的雜魚。”仰令瑕才不受她的氣,更不會忍著不同她爭論。
仰意惺的眼眶紅了,她咬著牙,身子微微發抖,用很平靜很平靜的語氣說:“不是說好買完糖就回來找我的嗎?你為什麼一去就是七年。”
仰令瑕掛著冷笑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沒有阿蓮,阿蓮死了。”仰意惺搶在仰令瑕念出那個名字之前就說道,“你去極北的時候,阿蓮就死了。”
程莘莘當然什麼都沒聽懂,但是她看見師姐的臉色,很難看,她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沒有妹妹?”仰令瑕瞪著她——不,應該是他。
“本來就沒有妹妹!”仰意惺也瞪大眼睛,睫毛一顫一顫,“你這個蠢貨!”
仰令瑕本來還繃著臉的,但是看見仰意惺越來越生氣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爹娘還活著嗎?”她問。
仰意惺說:“活著啊,你不也活著?隻有阿蓮死了。”
原來我和你——都是被拋棄,被隱藏,被不公於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