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伊蓮兒的呼聲,那仆散忠義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此時劍還在顫動著,發出輕微的龍吟。就在劍身完全頓住的刹那,漫天的劍氣從劍身向四處溢出,整個帳篷被溢出的劍氣割裂得千瘡百孔,那數十名軍士身上的鎧甲也被劍氣激出了道道劃痕。可想而知這一劍蘊藏著多大的威力。
看著黑衣少年拿劍抵著仆散忠義伊蓮兒滿臉擔憂害怕,卻不敢上前,隻見對著黑衣少年深深作了個揖懇求道:“這位少俠,求求你不要殺我家夫君。”那黑衣少年沒有說話沒有理會伊蓮兒,而帳內的數十名軍士則立刻將黑衣少年團團圍住紛紛拔出彎刀,蓄勢待發。
此時仆散忠義因剛才的用盡全力的閃避奔掠,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個黑衣少年也在微微喘著氣胸膛不住起伏著,想來他揮出這些劍也費了極大的氣力。仆散忠義對著黑衣少年微笑道:“閣下武功之高心思之巧世間罕有,今日我能死於閣下手中,心服口服。不知閣下可否讓我一睹尊容告知大名,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那黑衣少年點了點頭,將蒙麵的黑巾拿了下來,頓時露出了一張英俊秀氣的麵龐。那人不是段逸是誰。原來,他從山坡上來到敵營就立刻飄落到了一個營帳中央支柱的頂端。其他的人在各營帳遊弋搜尋刺殺敵軍統領時,段逸就在營帳頂柱上遊走觀察著,他的目標就是金兵統帥。易仙凡殺入中軍帳時,他還是沉住了氣,在沒有見到和完全確認敵軍統帥之前,他絕不出手。
就因為如此,站在營帳頂柱的段逸全神貫注地注視敵營的一舉一動,那數十名身著暗黑鎧甲軍士出帳蟄伏在那個不起眼營帳的一幕沒有逃過段逸的眼睛。於是他展開身法,無聲無息飄落到了那個營帳頂柱上。在聽到帳內的對話,確認了目標便出手了。
外麵如潮的金兵還在持續不斷地湧向中央營帳,他們還在全力阻擋來犯的二十餘名黑衣刺客。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主帥危在旦夕。
段逸扯下蒙麵黑巾後,長劍仍死死抵住仆散忠義,朗聲道:“在下宋人段逸,今日前來行刺,實屬無奈,在下無意取尊駕性命。隻盼尊駕撤軍停戰,讓我等安然離去。如此在下感激不盡,比不加害尊駕。”仆散忠義聽後仰天大笑,道:“我若說不呢?”段逸傲然道:“魚死網破。”在一旁的伊蓮兒聽後淚眼婆娑哀求道:“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不要殺害我夫君。”段逸聽後有些心軟,但還是硬下心來,對著伊蓮兒道:“恕難從命!在下隻希望宋金兩國可以停戰,不要再廝殺下去,免去一場生靈塗炭。讓兩國的萬千子民不再受戰爭的荼毒。”說著他望向仆散忠義道:“懇請仆散元帥體恤宋金兩國萬千生靈,就此罷兵,段某感激不盡。”仆散忠義昂然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豈可因我一命而讓萬千將士無功而返。”段逸聽後搖了搖頭,看來終是難免再生靈塗炭了。
伊蓮兒見狀淚流滿麵悲痛欲絕大呼道:“不要啊!不要啊!不……”就在這時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臉上泛起一陣黑氣接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伊蓮兒!”“聖女!”“聖女!”仆散忠義以及在場的軍士驚呼著,從他們的呼聲可以感覺得到,大家對伊蓮兒極為關愛。
“找軍醫,快找軍醫!”“軍醫全部被刺客殺了!”“怎麼辦?”“怎麼辦啊?”“快運功給聖女輸真氣。”這些軍士個個慌亂無比,六神無主地叫喊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有些人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段逸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懵了,看來這些軍士不是一般人,他們與這個美婦伊蓮兒關係十分密切。這時已經有五六個軍士給伊蓮兒輸入真氣 毫不吝嗇地輸著。
仆散忠義看著伊蓮兒,雙眼不住泛起了淚花,他的神情極為悲痛。
無論軍士們給伊蓮兒如何輸入真氣,都好像石沉大海,伊蓮兒沒有半點反應。有一個軍士伸出手指探了探伊蓮兒的氣息,探過後痛哭著:“聖女!聖女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聽到這一聲悲呼,軍士們個個悲痛欲絕,不住嚎啕大哭。“聖女!”“誰來救救聖女!”“誰來救救聖女啊!”好多軍士們都傷心得捶胸頓足。
仆散忠義也落淚了,他悲痛著喃喃道:“伊蓮兒,伊蓮兒,你不能這樣就走啊!我們做這麼多事,就是為了拿到天雪冰蟾給你解毒。你這樣走了,我們做得事還有什麼意義啊!”看到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哭得如此悲催,段逸也心酸不已。
看來這個伊蓮兒是中了一種奇毒,方才因過於悲傷激動導致毒發而亡。他們稱伊蓮兒為聖女,那麼這個伊蓮兒在這群人的地位很高。
這時段逸眼睛一亮,他大喝一聲道:“諸位,在下有辦法或可救活你們的聖女!”聽到段逸這話,所有軍士們戰了起來望著段逸,這話無異以落水快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給了他們希望。軍士們紛紛跪了下來,對著段逸抱拳,其中一個軍士道:“少俠若能救下聖女,我們的性命就是你的了。”仆散忠義也轉悲為喜道:“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能救活我們的伊蓮兒,我答應你退兵。”聽到這話段逸大喜,他想不到金兵統帥仆散忠義會說出這樣的話,為了眼前這個女人退兵。
段逸點頭道:“有仆散元帥這話,在下一定救活這位聖女,你們趕快拿一套針來。”仆散忠義趕忙道:“針有!就在伊蓮兒的懷裏,我們的伊蓮兒就是族裏的女神醫。”說完這話,一個軍士趕忙將手身入伊蓮兒的懷裏,拿出了一個小包 ,打開一看,是一排排各式的金針。
見到金針後,段逸趕快走到伊蓮兒身前,他接過小包抽出一根金針,運指如風將金針附上真氣刺在胸口的膻中穴,接著他以極快輕巧的手法將一根根金針抽出紛紛刺入伊蓮兒的胸口處肺部各大穴道,還有頭頂的太陽穴鼻下的人中穴以及頭部的各大要穴。
隨後他的手指如彈琵琶般,以一種難以言狀的秩序,在幾十根刺入伊蓮兒身上的金針之間穿梭撥弄著。那是段逸在依著人體經脈運行的某種規律,在將他那渾厚精深的真氣通過金針輸出伊蓮兒的體內。他的動作時重時輕時緩時疾。
他正在施展一種針法,叫回陽針,這是他師父隱劍聖傳給他的。這種行針技法施用者必須要有極為高深的武功修為,整個過程十分的複雜,有三百零四個步驟,每個步驟的針法用勁真氣輸入各不相同,隻要一個環節出錯就完了,連施針者都會受重傷。隻要人斷氣不超過一刻鍾,此針一旦施展成功就可以起死回生,其效用可維持一天,再續一天的命。一天後,身體狀況就與死前一樣。而且一個人身上隻能施展一次回陽針,再死就回天乏術了。
隨著行針過程的深入,伊蓮兒果然恢複了生機,她的臉上重新恢複了血色,氣息也越來越平穩。
好在段逸對自身的真力控製的精微細致,他回陽針施展起來才可以那麼行雲流水。不過整套針法施展完後,他整個人臉色發白滿身大汗癱坐在地上。可想而知這對施針者的損耗有多大了。
眾人見到段逸這般勞累,感覺很過意不去,要知道以他如此的武功,就是與絕頂高手大戰三天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啊!就這一刻鍾的施針技法就累成這樣,這針法對內力的消耗太可怕了。仆散忠義和幾個軍士馬上把段逸扶起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