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轉過身來,跪在琳曦麵前道:“曦妃娘娘,萬萬不可,微臣豈敢冒犯娘娘萬金之體。皇上對微臣恩重如山,封微臣為天國舅,微臣以後還要好好的為皇上效力,怎可褻瀆皇上愛妃?”看著段逸這樣,琳曦更是悲痛欲絕幾乎站立不穩,她癡癡地望著段逸道:“師兄,真要這樣嗎?”段逸接著跪地恭聲道:“微臣這些天與瑤庭公主形影不離,感情與日俱增,到時候還請曦妃娘娘多為微臣說說好話。上蒼對我何其眷顧,想我段逸一介草民,竟有幸攀龍附鳳,一展胸襟抱負建功立業,甚至他日名留青史。這一切還請曦妃娘娘多多關照。”
原來瑤庭公主說的沒錯,一個有本事的男人,他確實誌在天下,他瑤庭公主確實誌同道合心心相印,確實是一對璧人。他以後與瑤庭公主共結連理,必能誌得意滿,一生無憂,這樣我就放心了。也是他武功被廢,武道之路幾乎斷絕,也隻有寄情於功名利祿了啊!念及這些,把無邊的悲痛失落壓在心底的琳曦強行打起精神改變了神色,變得莊重典雅,正聲道:“天逸侯乃本宮師兄,本宮自為卿多謀。天逸侯且安心,往後有本宮與瑤庭公主為助力,你當大展拳腳不負胸中點墨,本宮也為皇上為朝廷有卿這般人才而高興。”說完她顫抖著身軀轉身離開了。
琳曦離開後,段逸癱坐在段逸地上淚如雨下,喃喃嗚咽著:“這樣你就會好受些,這樣你就會開心些,這樣你就會安心做你的曦妃,這樣你就可以放下我,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你的安危,這樣你就不用受苦,這樣你就會真正幸福。”還有半個月,再有半個月,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瑤庭公主喜笑顏開地來到了天侯府,今天她與段逸約好了一起去雷鋒塔賞西湖春水。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府內等待她的卻是一個邋裏邋遢渾身酸臭的酒鬼。和兩個多月前一樣充滿頹廢腐朽的酒鬼。怎麼回事?昨天還還好好的,大家一起暢遊西湖有說有笑,一起品評曆代詩人的作品,怎麼今日卻...一定出事了。
可憐的瑤庭公主絞盡腦汁費勁唇舌也勸服不了段逸,無論瑤庭公主怎麼苦口婆心冷嘲熱諷他都無動於衷隻會一臉癡呆地傻笑。就是瑤庭公主扇氣急敗壞地他幾個耳光,段逸也依然沒有一點反應。就跟一坨泥一樣癱坐在椅子上抱著他的酒壇子。
哭笑不得的瑤庭公主望著死氣沉沉的段逸,真的有種想撕了他的想法。她往日高貴神聖雲淡風輕的威儀被眼前的段逸折騰得蕩然無存。此刻的她衣衫繚亂,兩隻袖子被她擼得高高的,露出一大截潔白無瑕的玉臂,雙手叉著細腰胸膛不住起伏著,粗聲粗氣道:“你就喝吧!喝死算了,怎麼不直接跳進酒缸裏淹死算了?自甘墮落的廢物,烏衣巷那些禦林軍士白死了。白瞎了本宮這樣看重你,本宮再也不管你了。”發飆完後她就一甩手離開了。隻剩下還在風中淩亂一臉懵逼的陳管家。媽呀!公主竟還有這麼潑辣恐怖的一麵,眼前這個叫罵暴跳的女子她還是往日那個高高在上優雅高貴風姿綽約的瑤庭公主嗎?
然而瑤庭公主第二天一大早還是來了,她耐著性子如一個母親伺候小孩子一般給段逸梳洗打扮得幹幹淨淨。看著無精打采眼神空洞麵容悲戚的段逸,瑤庭公主心疼無比,她又是一輪的勸說與軟硬皆施,但半天下來依然不奏效。段逸隻是自顧自喝著酒,整個人就像沒有了靈魂一樣。他眸子深處蘊含著的無盡的痛苦與絕望,讓瑤庭公主也十分的難受,她真的不希望他這樣沉淪下去,原本好好的一個人傑,如今卻成了一個廢物,這是何其悲哀的事。她欣賞他,欣賞他的驚才絕豔智計百出欣賞他的神采飛揚欣賞他的心細如塵料事如神。
這回瑤庭公主沒有發飆,勸他不了後,就靜靜地陪在他身邊,酒沒了,她給他去拿。醉了,就靠在她身上沉睡。
段逸酒醒後發現自己靠在瑤庭公主的雙腿後,錯愕的表情化為尷尬,而後針紮著起身道:“瑤庭,不要管我了,就讓我這樣沉淪下去吧!”瑤庭公主心疼至極地望著段逸柔聲道:“你這樣頹廢如何不叫關心你的人心疼難過,琳曦知道你這樣,她豈不是更加不安心?”段逸落淚悲痛欲絕道:“我不配好好活著,我不配。地獄才是我最好的歸宿。”瑤庭公主搖頭道:“如何人都沒有權利作踐自己的生命啊!你自責懲罰自己也得有個度。你該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啊!”段逸慘笑著道:“瑤庭,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我有多麼恨自己的無能嗎?”
瑤庭公主安慰道:“你的痛你的自責都來自於對琳曦的愛對她的愧疚。琳曦她因為放不下你而黯然神傷,獨自落淚悲哭,等她適應了,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她縱使是塊千年的寒冰,皇上一如既往的火熱愛意終能融化琳曦,琳曦以後會過得很好的。”段逸悲呼道:“不會的,不會的,她以後都不會快樂的啊!”瑤庭公主歎息道:“就因為前天她的侍女小竹給你帶來的一張琳曦寫後隨手丟掉的字條?”段逸自暴自棄的原因,瑤庭公主當然要弄清楚,這樣才可以幫助段逸重新振作。
“哈哈哈,哈哈哈。”段逸發出無比淒涼哀傷的笑聲,“此生已了,此生已了。這四個字飽含了琳兒多少的血淚,多少的痛苦?” 此生已了,原來小竹給段逸的紙條上琳曦寫的是這四個字。可惜小竹不識字,不然我早知道這樣的話,就可以早做計較了,瑤庭公主暗自念著。
“此生已了,此生已了...”從段逸口中瑤庭公主感覺到了他那深入骨髓的心痛,以及無窮無盡的悲傷,讓人看不到希望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