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山有個大山坳,叫做天坑坳,天坑坳四周都被大山丘環繞著,就像是被一位天神踩了一腳留下的一個大坑。天坑坳很廣闊,方圓足有十來裏。裏麵全是帶刺的灌木叢,灌木非常的茂盛,比人還高。所以這裏平時根本沒有人涉足。
此時的段逸就盤坐在天坑坳中央,他當然是坐在灌木叢頂梢,在他不遠處易仙凡慕容雪公孫芳辛爍邢滄浪秋鳳玲還有琳曦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觀摩一位準天人晉級突破天人境界的過程,這可是千百年來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對於絕頂高手來說,如果能夠獲得一個這樣的機會 ,任何人都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易仙凡現在已經突破到了半天人境,公孫芳則是入微上境的絕頂高手,邢滄浪秋鳳玲這對夫妻也已經是入微境中境的人物,就連修為最差的辛爍也已經是超凡上境的高手,慕容雪則是超凡境巔峰。此次段逸突破天人境,修為低於超凡上境,根本無法承受天人突破時的氣息威壓。所以段逸沒有讓其他人靠近。
這兩年來,段逸以各種各樣的身份從事各種各樣的工作體驗在塵世間的林林總總,他走過鏢扛過磚木,在碼頭上幹過,也做過水手,在賭場上混跡過,市集裏擺攤販賣過,也教過書做個小捕快,等等等等。隨著經曆的豐富,世俗的卷染,對於世間萬物世間百態的感悟的越來越深刻,他的道也越來越完善已經完全洞徹了道韻的本質,已經道了突破的關口,隻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道韻,就可以成為天人。在這之前,紅塵煉心,他已經做到了極致。
現在的天坑坳可謂無比的古怪,時而風和日麗清風徐來,時而烏雲密布陰風陣陣,時而陰雨連綿寒風刺骨,時而大雨滂沱雷電交加,時而雪花漫舞狂風大作,時而烈日灼心毫無風息。天坑坳數年來的各種氣候,在段逸盤坐著一動不動的這三天裏,經曆個遍,而且其中的變幻無常根本讓人無法想象。段逸整個人陷入死寂一般,易仙凡等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裏的氣候的變幻莫測,都是由他引起的。他正在尋求自己的道韻,正在創造自己的道韻。就像一人個已經讀遍了所有的詩歌,明悟了詩歌所有的秘密,他現在想成為詩人,就得做出屬於自己的詩歌。
我的道是什麼?我該選什麼樣的道?什麼樣的道是與我契合的?這些話一直在段逸的腦海中盤旋著,一遍又一遍,已經盤旋了幾十萬遍了,世間各種各樣的道韻輪番在段逸的腦海裏呈現出來,他就像走馬觀花一樣地觀望著,無數次他想要踏出那一步,可他就是不知道這一步該往哪個方向踏出。他的腦海很亂,世間萬物人生百態構成的無數個畫麵以難以想象的頻率在他的腦海裏運轉著。那些複雜到極致的畫麵就算是半天人也無法承載,也會被這些流轉的畫麵攪的心神錯亂成為瘋子,誰也無法救治的瘋子。
“易大哥,師兄會不會有事啊?”琳曦一臉擔憂道,這幾天她看著段逸一動不動的樣子心裏七上八下的,即使眾人輪番的安慰,還是不能讓她消除對段逸的憂慮,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不下十遍了。易仙凡望著琳曦爽朗一笑道:“不用擔心,妹子,我兄弟為這次的突破足足做了一年的準備,他的積累早就夠了。他現在穿梭在世間萬物的種種道韻之中,等他看破了所有虛妄,就可以功德圓滿。”公孫芳慕容雪和秋鳳玲均圍在琳曦身旁對她點頭示意,給她以信心。
辛爍感歎道:“天人真是可怕,段大俠還沒有突破成為天人就已經可以影響一方天地的風雨。如果突破了,那還了得,真的無法想象其威能啊!”公孫芳讚同道:“那是自然,如果這麼容易成就天人那古往今來武林中就不會隻有寥寥幾位天人啊!”眾人驚歎了一番之後就沒有再說話,都把全副心神沉浸在段逸身上,對於段逸的氣息變化,他們一絲一毫也舍不得錯過。
“我該怎麼突破?該創造什麼樣的道韻?是劍嗎?我的劍是什麼?”段逸心中暗中念叨著,“為什麼我總覺得什麼道都適合我,可又覺得什麼道都背離我?我該怎麼選擇啊?”枯坐在灌木叢頂梢的段逸陷入了極大的困擾,他看透了所有的道韻,可他卻看不透自己的道,總感覺有一層極薄極薄的窗戶紙擋在他眼前讓他看不真切。“差一點,還差一點,到底差哪裏?”段逸搖頭暗歎著,“過猶不及 慢慢來,不要逼得自己太緊。慢慢來。”想到這點,段逸深吸一口氣,放空了心靈,讓自己達到了空靈寂靜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