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青鬆將自己打得腦漿迸裂時,一隻溫潤的手掌死死握住了他自我了斷的手掌。“陳叔,你這是幹什麼?”段逸大驚呼喝道。一旁的琳曦也被陳青鬆這突如其來的決絕舉動驚得花容失色,一時失語。
“不要攔我——”陳青鬆悲喝著,“在決定要殺你們時,老朽已經打定主意,此役過後,無論成敗,我都無顏苟活於世。你們給我留點尊嚴,讓我的一生可以善始善終。”這一呼喝,響徹四周,其中的堅定決絕叫人驚憾。段逸哪裏敢放手,他趕忙勸道:“陳叔,萬萬不可,求您了,您若去了,倒是痛快安樂了,可有想過我們。我們這一生必定悔恨交加,懷著自責羞愧過日子。您忍心嗎?”琳曦淚眼婆娑開口道:“陳叔,求您了,不要做傻事啊!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都還來不及報答,如今您又要因我們而死,您讓我們如何安心度日啊!求您了,不要啊!”
陳青鬆一臉悲苦搖頭道:“侯爺,曾幾何時,老朽真的把您當做我自己的孩子來疼愛。當我做出要對付你們的決定,我心如刀割生不如死。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信仰。我最大的夢想也是如神母這般,渴望著天下一統,世間黎民百姓永遠不再受戰亂之苦。可我這樣做,又如何有臉麵對你們啊!麵對自己的良心啊!”聽到這話,琳曦重重跪了下來道:“陳叔,琳兒求您了,您一定要好好活著。”陳青鬆見狀慌亂道:“孩子,不可萬萬不可啊!好,好。我可以不自尋短見,但你們必須依我一個條件。不然你們能阻止我一次赴死,卻不能阻止我千百次赴死。”
段逸琳曦大喜道:“什麼條件,我們一定答應。”陳青鬆道:“老朽加害侯爺,對您不住,我一定要為此賠罪。請容許我給侯爺您磕三個響頭已作賠罪。”段麵露難色道:“這……”讓一個長輩給自己下跪,自己如何擔當得起啊!可是陳叔的脾氣自己是知道的,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如果不讓他這樣做,他真的回自尋短見啊……
正當段逸遲疑之際,陳青鬆已經跪了下來,大驚之下的段逸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萬分羞愧地受著陳青鬆賠罪的磕頭禮。在旁邊的琳曦見到陳青鬆跪了下來,一時之間它也慌了不知所措。三個響頭過後,段逸琳曦趕忙走到他身前去扶起額頭起包微微滲血的陳青鬆。陳叔總算不再有尋死的念頭了,雖然他出手對付了段逸琳曦,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怪罪於他。
扶住起身的陳青鬆,段逸會心地鬆了一口氣,心中快意了不少。
剛想開口與陳青鬆說話時,卻突然耳旁響起“嘭”地一聲悶響,接著一聲刺耳的慘呼“啊——”響蕩四周,隻見琳曦就如一顆出膛的炮彈一樣伴隨著口中吐出的殷紅鮮血在空中飄舞著。這一掌自然是陳青鬆打的。段逸琳曦萬萬沒有想到陳青鬆居然會對琳曦出手。在毫無防備毫無準備,即使段逸是天人也來不及阻止啊!
在琳曦被陳青鬆一掌擊飛的同時,一道劍光如毒蛇一般突兀出現在還在半空中飛退的琳曦身後,那是西遼劍祖出的劍,半天人瞬移而來出的劍,劍如閃電蘊含無盡的雷霆之勢。這一劍若是刺實了,琳曦必然萬劫不複。
段逸來不及驚憾來不及糾結陳叔為什麼出手,他趕忙騰空奔至琳曦身前,他後發先至,比西遼劍祖的劍光還要快上半分。然而就在段逸抱住琳曦的刹那,隻聽“嗤”地一聲輕響,一支黑羽箭比流星還快地朝著段逸後背射來。箭已經到了段逸後背數尺之遙。
心智絕世的段逸這才明白,先前一切的籌謀為的就是這一箭,從破風聲來判斷,這一箭之快之威,就是半天人也擋不住。前有一劍刺琳曦,後有一箭射自己。兩者皆是快逾閃電,威力無窮。在猝不及防下,即使段逸是天人,也無法安然化解。如果擋箭的話,琳曦必死;如果擋劍的話,他必中箭。
形勢危急不容半分猶豫,段逸也沒有半分猶豫,他沒有轉身,他揮出了一掌擊碎了劍光也擊飛了持劍的西遼劍祖。他也做好了中箭的準備,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知道神母所有的籌謀為的就是這一箭,這一箭自然是必殺之箭。
然而,令他無比詫異的是,預料之中的後背的疼痛沒有到來。來的是一個幽香柔軟的身體靠在了他的後背,還有一聲清脆痛苦的呻吟傳至耳邊。
這時段逸已經落地了,他趕忙放開了琳曦,轉身抱住了那個靠在他後背的那個柔軟的身體,一支黑羽箭深深射在小腹的柔軟的身體。段逸這才看清楚那個柔軟的身體,那是一個身著紫黃雲裳羽衣風姿絕世戴著一塊青銅麵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