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齊桓坐在林向晚身前,安歌站在他的身後,曹先生則在桌前點上一盞油燈,持筆記錄林向晚所說。
“就是說,楚王當年破城之後殺了你父母,這次你刺殺楚王是場意外?”
齊桓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在他看來這些埋伏的棋子一定會有特別的作用,大周餘孽殘黨也一定在東都城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布置。
“那顆蛟珠現在何處?”齊桓問道。
林向晚靠坐在鐵欄上,低聲道:“根本就沒有什麼蛟珠,都是你們那個愚蠢皇帝的把戲,而你們就被當成猴子一樣被耍來耍去,一世藩王,可笑可笑,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林向晚突然咳出一口血來,可他卻沒在意,袖子隨便抹了下,又開始低聲的笑了起來。
齊桓顯然不相信林向晚的話,這個前朝侍郎的兒子,底細他已經查清,連他那個青梅竹馬的人際關係他也一清二楚。依照他所知道的,那顆蛟珠確實存在,而且就在城中。
曹先生放下筆,拿起那頁紙輕輕吹了吹,又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才遞給齊桓。
齊桓低頭看過後笑了起來,曹先生精通察言觀色之術,雖然視力不好,但通過對話術的判斷,就能知道林向晚隱藏了什麼,哪句說了假話。
那頁紙上不僅有審訊的記錄,還有曹先生勾畫出來的可疑點。
“曹先生,將他押回去吧,晚一些楚王會來,他的生死就交給楚王了。”
齊桓收起那頁紙,起身自然的拉起安歌的手就要向外走。
可當他回過頭是,就看到安歌停在原地,眯著眼睛,像隻小老虎一樣,這才悻悻放手。
就在安歌轉身要離去的時候,林向晚突然喊住了她。
“姑娘,有件事我信不過他,你能湊近些麼?”
安歌看向齊桓,齊桓點點頭,安歌這才在曹先生的陪同下進入牢房。
林向晚躺在地上,四肢帶著沉重的枷鎖。
安歌俯身側過耳朵,林向晚小聲的說道:“就是你了。”
兩人回到地麵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次不是在祠堂後的原路返回,而是在齊桓臥房的床下。
齊桓坐在床上,說道:“就依著那句話來吧。”
安歌以手拄頭,坐在窗前,:“明知複國無望,他們在堅持什麼?”
“可能就是仇恨吧,或者是不甘。”
安歌無法理解這些國恨家仇的事,好好活著不好麼?棋局已經定下,那些人與事已經被曆史塵封,為什麼他們還是想著翻盤呢?錯在大周皇帝,又不在他們。
歎了口氣,安歌忽然揉了揉肚子。
看向一邊的齊桓道:“趙王,是不是該開飯了。”
齊桓一拍腦門,:“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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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拖著鯨蛟刀走在西街知平縣的路上,這是昨天白天齊承帶著安歌走過的那段路。
鯨蛟別在腰間,安歌右手扶在刀柄上,刀頭部分拖在地上,在地上犁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刀鞘上裹著的鯊魚皮在月光下顯現出詭異的青色。安歌沒有穿自己喜歡的紅衣,而是在齊桓的要求下換上一身黑色勁裝,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安歌估計現在的時辰已過一更天,臨近四月中旬,天上那輪明月也格外的圓,山君約她明晚相見,該是給自己講解那本書上的道理吧,隻是自己還一頁沒看。
一條窄巷內,安歌駐足,摘下鯨蛟,雙手拄刀。
合上雙眼,有風慢慢從她身邊流過,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安歌全身心的投入到對氣機的感知中,就像她昨天一樣,她的意識仿佛在隨風上升,雖然閉著眼睛,可周身的一切她都能看見。
黑暗裏,幾雙眼睛緊緊的盯在安歌身上,根據他們得來的情報,這個人就是趙王交換條件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