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勒斯與米歇爾的年齡相差無幾,甚至很有可能是同歲。
很早之前同伏勒斯一起玩耍的時候,米歇爾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他是光明神賜給中央教廷的禮物。
教皇發現他的時候,伏勒斯恰好躺在光明神雕像的膝蓋上。那副畫麵深深地烙印在古德曼的眼底。
他昭告整個中央教廷:伏勒斯是光明神指定的主教,將來會繼承他的衣缽。
黑發棕眸的伏勒斯,麵容與歐利爾、塞米亞有八分相似。
米歇爾可以斷定,他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米歇爾”。
伏勒斯悄悄溜進來是為了確認一件事,他聽到侍衛在談論關於剛剛抓到的皇室遺族,心裏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他希望這個幸運兒是米歇爾。
就算不是他,也會是其他米歇爾的親人,來看一眼總是沒錯的。
盡管祭祀日那天的大火燃燒得那麼真實,可他依然心存希望。
萬一米歇爾還活著呢?
教皇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米歇爾已經死了,不要為罪人悲傷,否則光明神會降下神罰。
但他不願相信。
否則那個跟米歇爾關係很好的騎士長怎麼會突然換人?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伏勒斯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教皇好像突然之間變得陌生了。
他不會像以前一樣仔細評價自己說的禱告詞,也不會每天晚上都給他送上祝福——光明神會保佑一切熱愛祂的信徒。
或許是他年齡大了,他忘記了。伏勒斯想。
但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教皇一直都在騙他。
米歇爾沒有死。
他居然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將人抓回來。
為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再重新舉辦一次祭祀日嗎?
“米歇爾……”伏勒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真的是你嗎?”
相比之下,米歇爾就冷靜許多:“是我。”
“你,你……”伏勒斯有好多話想問,但什麼都說不出來。
“伏勒斯,你能先把我們放了嗎?”米歇爾不想進行所謂的老友會晤,他憑著心髒逐漸減弱的灼痛感判定,火龍果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必須離開這裏。
“我,我沒有鑰匙。”伏勒斯愧疚道,“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去找。”
說完便要往外跑。
“誒,別去!”米歇爾叫住他,“你一問就暴露了。”
“那該怎麼辦?”伏勒斯手忙腳亂地問道。
米歇爾目光巡視一周,鎖定在一把鋸子上:“你把這木質的十字架鋸掉,抽出木板,我們就能動了。”
“好。”
伏勒斯說幹就幹,撩起袖子拿著鋸就開始劃。
他們一邊鋸一邊聊天。
“米歇爾,你這段日子都去哪裏了?”
“矮人族,精靈族,獸人族。”米歇爾說。
“那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有人陪著我。”
“是你新交的朋友嗎?”
“嗯。”想到火龍果那張可愛的小臉,他的嘴角不由綻開一抹微笑。
伏勒斯抹了把汗:“看你這麼高興,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當然,他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哦。”伏勒斯惆悵地想,要是自己也能跟著米歇爾一起離開就好了。
米歇爾看著悶悶不樂的人,喊了一聲:“伏勒斯,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
米歇爾說:“如果,你是一個國王,你頒發的政令使你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會怎麼做才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啊?我怎麼可能是國王呢?”
“別廢話,就說你打算怎麼做。”
“哦,”伏勒斯一邊鋸,一邊認真思考回複,“治理國家這種事不能隻靠理論,還要綜合各方麵的因素。比如鄰國厄爾加的國王,他總是想方設法搜刮民財來維持貴族的體麵,這樣遲早會引發民亂,已經有不少厄爾加的人來中央教廷禱告求光明神庇佑了。依我看,貴族們的想法肯定和平民的不一樣,一個想要地位,一個想要溫飽,但共同點是他們都需要足夠的財富去實現自己的目標。”
“嗯,然後呢?”米歇爾問。
“我,我也不太懂這方麵的東西,”伏勒斯撓了撓頭,說,“如果我是國王,我希望不論是貴族也好,平民也好,都可以像鄰居一樣友好相處,但我也明白這種事是異想天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無憂無慮,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所有人都能來信仰光明神,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