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環境潮濕又逼仄,空氣黏膩,仔細聞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燈光昏暗,有些燈泡似乎壞了,一閃一閃的,平添幾分恐怖氣息。

他腳步未停,往更裏處走去,血腥味越來越重,隱約還能聽見鎖鏈的聲音。走到地下室最裏麵的那間房間後他停了下來,那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個房間。

本該是安著門的那麵牆被鐵欄杆所替代,像籠子一樣。左邊的牆麵上掛著各種刑具,有些上麵還滴著血,估計是剛剛用過。而正對著籠門的那麵牆上,禁錮著一個人。

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一個刑房。

牆上的人感應到來人了後抬起了頭,他死死盯著來人,像是要把傅清全身的皮肉給撕下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一般。他看著看著,突然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道:“怎麼?換人了?還是個omega。傅家沒人了?”

時星遠看著麵前這個笑容猙獰,渾身是血,看起來沒有一塊好肉的……少年。心裏感歎:這傅家,還真不是個東西。

雖然早就知道會被折騰的很慘,但他沒想到會這麼慘,沒有人樣了都。

時星遠垂下眼斂了眼底的情緒,淡淡道:“初次見麵,我叫黎清。”

傅聞嗤笑道:“嗬……自我介紹?果然一樣的道貌岸然。”

時星遠定定的看著他,不語,眼底晦暗不明。

傅聞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冷笑一聲:“別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我嫌惡心。”

時星遠瞥了眼他身上的傷口,語氣生冷道:“我想你誤會了,我和傅家可不是一夥的。”

傅聞眯了眯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當然知道黎清是誰,黎家大少爺,京城上流圈裏出了名的冷豔,所以這才是傅聞奇怪的點。

為什麼一向以“高貴冷豔”為代名詞的黎清,會來到傅家,來到傅家的地下室,找到他?

時星遠對上他的目光,兩人隔著一道鐵欄杆,各懷心事地對視。

他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隨意的瞥了眼上鎖的鐵門,說:“看我這記性,居然把正經事給忘了。”

傅聞朗聲道:“正經事?什麼正經事值得黎大少親自來一趟啊?”

時星遠正想說什麼,突然喉嚨一癢,抬手掩住了口鼻,悶悶的咳了起來。他咳得厲害,肩膀一抖一抖的,削瘦的肩膀在襯衫裏可憐巴巴的起伏著,整個人看起來脆弱極了。

傅聞看他大有把肺給咳出來的架勢,搞得比他還狼狽的樣子,一時不知該做何感想。

“既然身體虛,那就別來這,這裏可不是你這種身嬌體弱的omega能呆的。”

時星遠:……你才虛!你全家都虛!老子隻是身體素質不好而已!!虛個屁!!

即使內心咆哮著,他麵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邊咳邊說:“……你以為……咳咳……我想來……要不是……要不是因為咳咳咳!……因為要來帶你走……我才懶得來這……”

傅聞聽到這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剛剛……說什麼?帶他走?

時星遠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順了順氣,直起身子。從口袋裏摸出了一串鑰匙,拿起其中的一把打開了門鎖。

他走進去,掠過那些慘不忍睹的刑具,徑直走到傅聞的麵前:“先說好,我開了鎖之後,你不能對我動手。”

傅聞垂眸看他,扯出一絲笑容:“怎麼會呢?我這個人最講道理了,不會和一個omega動手的。”

時星遠聽了後不鹹不淡的說:“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他說完後就往旁邊走了一步,從那串鑰匙裏拿出一把,“哢噠”一聲,鎖開了。

之後是第二聲,第三聲……開鎖的聲音一共響了五聲,每響一聲,傅聞看他的眼神就複雜一分。

鎖開完之後,時星遠往後退了一步,嫌棄的說:“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出去後趕緊去洗澡。”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關心傅聞有沒有跟上來。

他邊走邊回憶劇情。

這是個abo設定的世界。

傅家的大少爺傅陌從小錦衣玉食,天資聰穎,受父母長輩的喜愛,在十七歲分化的時候成功分化成了一個alpha。等他20歲的時候傅老爺逐漸把公司交給了他,而他也在一次商業會談中遇到了自己曾經喜歡的omega。兩人對彼此都有感情,一來二去就成了。

而相對於傅陌,身為私生子的傅聞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他不受傅老爺和傅夫人的待見,傅國忠把他接過來的主要原因是他的生母去世了,沒人照顧。接過來之後也不管他,任由別人欺負他,傅夫人更是把他關進地下室。長此以往,他的心理變得很極端。

他分化成alpha後,逃了出去自己摸爬滾打了幾年,自己成立了一個公司,公司越做越大,然後開始和傅家抗衡。當時傅家的公司已經到傅陌手中了,他明白傅聞這樣是因為什麼,對他心有愧疚,不忍對付傅聞,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傅陌忍無可忍,他開始瓦解傅聞的勢力,幾年後把他一鍋端了,親手送他進了監獄。在獄中他感染疾病,死的時候才二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