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一場災難席卷地球。
局內人以命搏命,局外人一笑而過。
災難初至,沒人把它當回事,甚至成了茶餘飯後作津津樂道的談資。
“你看這些人緊張那個樣兒……當年不還說08年末日嗎?咋沒見著地球毀滅。”一男人搖著扇子說道
“嘁!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記者啥啥的都擠著上前,寫新聞的也就會瞎掰掰,林子大了啥鳥都有,現在呐……網絡新聞可信度是真不高。”他的同伴也漫不經心地嗑著瓜子,啐了一口瓜子皮,像是深諳此門地點點頭。
“誒,瓜子分我點兒,”搖著扇子的人從同伴兜裏抓了把瓜子,繼續說道,“誒!你別說,我三姑前些日子就哭喪個臉跟我說什麼什麼的遊戲、怪物,還讓我幫幫她,怕都是這些新聞看多了。
唉!她一有空就找我,說什麼就我聽得見她說的話,可把我煩的,要不是……”這人突然不說話了,直愣愣站起來就走,瓜子撒了一地,丟下一句話,“我去上班了。”
被留在原地的人奇怪地咕噥著:“你三姑咋了就把你煩了,說個話也不說完……還上班,今兒放假你還上班!”
在這人眼裏耳裏,抱怨的人隻是說:“我三姑前些日子可把我煩的!”
再也沒有其他的信息。
若是有進過遊戲的人在現場,絕對會看見,自稱“去上班”的男人其實痛苦地捂著脖子,無聲像對話者呐喊。
說是無聲,其實用了全身的力氣,拚命地呐喊,隻是,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他隻能,捂著自己刺痛的喉嚨,絕望地被身後的光圈淹沒,消失在原地……
另一人蹲下來收拾著瓜子,摸著頭說:“奇了個怪了,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
……
後來,災難泛濫,進遊戲的玩家越來越多,增長速度也越來越快,沒有人知道到底進去了多少人,又到底有多少人因為遊戲而死亡。
據玩家們之間不太完全的采訪,對於死亡率的統一口徑都是:新手局難度不大,死亡率賊高。
因為新手都不懂遊戲規則,如果沒有資深玩家帶著,開局就要涼。
全球都籠罩著一股壓抑且低沉的氛圍。
進遊戲的人每天都受著折磨,即使出了遊戲,精神狀態也不甚很好,整天渾渾噩噩的不說話,不願意工作,甚至有走極端的——自殺,或者,報複社會!
沒有進遊戲的人隻覺得自己身邊的人變了許多——經常以奇怪的理由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時間,再次出現必定是精神狀態不穩定。而且陰鬱的氛圍也給他們帶來不安。
總之,這個遊戲的驟然降臨,給全球的人都帶來了困擾。
或是生活,抑或是生命。
在這種氣氛裏,世界陷入一片混亂。
也有人思考過:這個遊戲是什麼東西?是從哪兒來的?要怎麼解決它?
以人類現在的知識能力無法解決,就算有極少數精英,或者是天馬行空的人有了一些正軌上的猜測,也沒有能力去驗證,隻能看著遊戲一輪輪的進行下去。
當然,絕大部分人應該還是不知道有關遊戲的任何事——這也是這個社會還能維持正常的原因,要是所有人都進了遊戲或者都知道了遊戲,社會生產力怕是會止步不前。
……所以,世界對他是真的不友好,倒黴的人都紮堆兒的嗎?
顧棲這樣想著。
眼前這個年輕人揉了揉惺忪的眼,露出精致的五官,烏黑的眼睛微微閃著光,紅色的手鐲帶著古樸花紋扣在他手上,冷白色皮膚襯得手鐲一種莫名的猩紅色,像是……流動的血液灌進了手鐲環裏。
顧棲:還好小祁給我戴了手鐲,不然開局就慘遭滑鐵盧。
顧棲抬起頭,仔仔細細看了看周圍的隊友——也就是這局的所有玩家。
特打眼的是一個留著栗色半長發的男人,戴著副金絲方框的眼鏡,斜斜坐在沙發扶手上,一股書生氣息,但是半闔的眼睛透出一股子的邪氣。
然後是旁邊的寸頭男子,突破一米九大關,一臉陽剛正氣,就是搶銀行了走街上都不會有人懷疑他是罪犯。
顧棲轉眼,看見一頭亞麻色卷毛的年輕人在一旁暗搓搓衝他擺手。
顧棲:……
是他錯了,小祁才是最顯眼的那位。
衝卷毛弟弟眨眨眼,示意自己看到了,就接著往周圍看。
再然後,是一位穿著紫衣服染著紅頭發的男人和一位紅衣服染著紫頭發的女人,兩人緊緊依偎著,像是在為某種信念而發光發熱,但是兩人的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
在角落,一個小男孩靜靜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平靜如一潭死水。他穿著黑色的大鬥蓬,在場的人隻能看到一片陰影下的漆黑眼睛,和膚色蒼白的下巴頦。
他忽地眼珠一轉,微微抬頭,小男孩和顧棲對視了一眼。
顧棲高高挑起眉,轉過頭背對他,心道:這年頭小孩兒還挺有個性……不過,看模樣還挺可愛的一小正太。
最後是一對精英模樣打扮的都市男女,穿著幹淨整潔,發型一絲不苟、精心打理,男的抹了油,女的噴了水,仿佛是要去參加什麼世界級演講大賽一樣,就是臉上透著一股子莫名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