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漫洛醒來時,感覺自己渾身難受,憑著經驗,她知道自己又發燒了。
先是被追殺,接著被水泡,來這裏後又帶傷尋找吃食和落腳點,更重要的是恐慌緊緊地揪著她的心,她身心的承受能力早就超出了極限,不出問題才怪。
因為高燒,她身上塗抹的淤泥都結成了塊,導致謝漫洛覺得自己宛如石塊,全身都硬邦邦的。她想把泥塊撕下來,但是一絲力氣也沒有,嘴巴裏幹的直冒火。
旁邊的雜草在風中擺動,草地裏蟲子正在低吟淺唱。不過,這天籟之美,謝漫洛卻無福消受,反而成為她煎熬的背景板。
置身於渺無人煙的野外,不但要忍受苦痛饑渴,而且承受恐慌、驚嚇等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謝漫洛感覺自己真的要崩潰了,身上無一處不難受,讓她甚至有了要一死了之的念頭。
一時間,悲從心來,謝漫洛眼淚再次滑出,快速地滲進臉頰上的泥塊中去。
置身如此境地,除了用淚水排解心中苦楚,還能如何?
自己真的死了,林嬤嬤他們怎麼辦?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一個念頭,想要活下去,想要活著回去報仇。
隻要老天沒有把最後一條生存之路堵絕,那麼,我都要爭取活下去。
謝漫洛僅存的意識激勵著自己,之後就再次陷入昏迷中。
到了次日的正午,謝漫洛才重新醒過來。
依舊頭疼欲裂,身上的酸疼卻似乎減緩了一些。
她掀掉身上的芭蕉葉,摸索著剝掉一些腰腿部的泥塊,慢慢地坐起來,接著剝其他部位的泥塊。
全部剝完後,頓覺自己輕鬆多了,使勁拍了拍疼痛的額頭,努力站起來去水窪處找水喝。
喝了一些水,喉嚨不再冒煙般火燒火燎。
她如今的頭發很長,用根木簪子挽著,出了許多汗,這會黏糊糊的,她希望洗頭發能減緩頭疼。
頭發剛放下了,謝漫洛就聽見不遠處有水流聲,朝著聲音處走去,發現前麵竟有條清澈的小溪,便在那洗了洗身子和頭發。
實在是餓壞了,樹上成熟的芭蕉就是巨大的誘惑,恨不得一下子就全吃到肚子裏去。洗完澡後,謝漫洛便找了個比較輕薄的石塊去砍芭蕉樹。
芭蕉樹雖然好砍,但那棵芭蕉樹比謝漫洛的腰還粗,如今沒有工具,她渾身也沒什麼氣力,一下隻能就劃開一點口子,而且每次還不能準確砍在一個位置上,這樣花費了一個小時都沒有砍斷。
謝漫洛嚐試要把已經砍開一半的芭蕉樹推到,可惜她牟足勁推,樹幹還是紋絲不動。
看得到,吃不到是非常煎熬的,喝進肚子裏的水根本就不頂用,肚子在瘋狂地叫囂著“餓、餓、餓!”
真的沒有力氣了,謝漫洛隻好坐下來歇息,恢複了點氣力,又開始努力地砍樹。
在她力竭之前,芭蕉樹終於朝著一邊倒下,雖然壓爛了兩個芭蕉,可她一點都不在乎,爬過去,扒開皮就開吃,哪怕裏麵沾上不少泥土砂礫。
吃了兩個芭蕉的謝漫洛,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砍芭蕉樹出了不少汗,燒似乎也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