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在這裏?”屈辭本來被抓到偷拔草藥,心中就有一點虛,問話也問的有些結巴,眼神遊離,不與徐願對視。
屈辭這般局促反而讓徐願更覺得有意思。
她一本正經地答道:“學生冒犯,但是似乎應該是學生反問先生為何在此。”
屈辭麵色微紅。
雖然他完全可以擺出師長的身份喝退徐願,但是他偏偏最討厭以身份壓人,所以就尷尬地呆立一邊,搖擺不定。
徐願看出屈辭的窘迫,心中暗笑,給屈辭搭了一個台階下。她說道:“嶽藥聖最寶貝這幾株空心蘭,相必是請先生親自來取的吧。”
屈辭神色躲閃,本應該順著徐願的梯子下來,可是他生性不會撒謊,更以虛偽嘴臉為恥,竟然糾結半天答道:“我,我不是。”
他低頭看著長勢喜人的空心蘭片刻,歎息道:“如果嶽藥聖回來,你不妨與他直說,屈某向他借了五株空心蘭,如果他責怪,就直接來找屈某。”
說罷,屈辭一咬牙彎腰就要去摘,可是沒等手指碰到那蘭花,就被徐願攔住了。
徐願看屈辭被逼得狠了,連空心蘭絕不能徒手摘的規矩都忘了,當下沒有想太多著急得去攔。
屈辭與徐願的指尖相碰,瞬間如同被燙傷了一般縮了回來,猛地起身,正蹭過徐願暖暖的呼吸,覺得更為窘迫。
屈辭說不清對徐願的感覺,隻覺得在徐願的麵前似乎經常出醜。
徐願看屈辭後退兩步,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
她從頭上摘下鐵簪子,慢慢地將空心蘭挖了出來,那蘭花離開土壤,花瓣的淡藍色立刻褪為淺淺的白,仿佛失去了一切養料。在那蘭花的花瓣變得枯萎之前,徐願幹脆利落地將屈辭腰間的空間袋順了過來,將空心蘭整根塞了進去……
那順腰包的動作嫻熟的很,讓屈辭懷疑她是不是經常順東西……
屈辭麵對徐願遞過來的空間袋,有些不知所措。不由低頭望去,竟發現徐願的鐵簪子已經被腐蝕一半,根本再也用不得了。再抬頭一看,徐願左邊發髻鬆散,幾縷頑皮的發絲垂落下來,飄飄蕩蕩地在肩頭掃呀掃呀,看起來有些礙眼。
屈辭似乎想都沒想就伸手將徐願的垂下來的發絲抿了抿,徐願被屈辭的舉動驚了一下,向後一躲,可是發絲另一頭還牽在屈辭手中,這一躲,這幾根發絲就生生地斷落下來,留在屈辭的掌心。
徐願哭笑不得地捂住頭,好痛!
當時屈辭的手伸過來,她第一反應就是躲開,沒想到……
徐願雖然頭皮痛得很,但是不由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們兩個也是夠可以,都試圖表達好意,卻都被對方誤會,上次被書砸了一糟,這一次丟了幾根頭發……
屈辭看著掌心的幾根柔軟的長發,心中暗道自己孟浪,可是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就……色迷心竅。
可是看到徐願笑的臉都憋紅了,他隻是無奈,這個女子永遠有辦法讓他露出最窘迫的一麵……
“剛剛是屈某對不住。”屈辭正式地向徐願行了一禮。
徐願哪裏敢讓先生給她行禮,她不得不匆忙回禮,隻是她剛剛笑得歡,此時更像是笑彎了腰,哪裏有行禮的肅穆感。
不過徐願也隨性,既然禮數也遵不得,反倒不如不遵。
她手中轉著那空間袋,帶著一點頑皮的笑容看著屈辭道:“先生可別給我賠罪,學生受不起。如果先生覺得對不住,不如應學生幾件事。”
徐願眼尖,正巧看到四根長發捏在屈辭的指尖,說道:“就四件,一根長發一件如何?”
屈辭無奈,指尖捏著這幾根長發猶如燙手山芋一樣,讓他進退兩難。
他故作嚴肅道:“不可違背蘭宮的規則。”
徐願早就不畏懼屈辭裝出來的冷臉,她笑嘻嘻地說道:“第一件事,先生可得告訴學生,您要著空心蘭有什麼用。”
屈辭麵露難色,徐願看出他有些不想說,不由又加了一瓢水道:“學生可是冒著嶽藥聖將我趕出去的風險為先生挖藥……”
屈辭聽不得徐願裝可憐,定了定道:“也不是大事,隻是大娘病了,還忌藥忌醫,偏偏強撐,我看不過,想起這幾株空心蘭可以順氣養生,便想著為大娘弄來熬湯。”
徐願瞧屈辭那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熬過湯藥。
“先生真的會熬湯藥嗎?”徐願打趣道。
屈辭動了動腳步,盡量從容地答道:“萬事開頭難,誰都有第一遭。”
徐願嘴角微微翹起道:“先生為何不向人求助,學生也受過大娘恩惠,自然願意為大娘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