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望見五道流光劃過天際,直直朝著皇城飛來。
五位聖人降魔成功,又來找他的麻煩,這不是他所設想的情況。
魏老將軍心如止水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沒抬頭就察覺陛下心情不虞,藏起心裏那點隱秘的滿足,不緊不慢地吹了吹茶麵上的葉子,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樣子,緩緩說道:“陛下稍安勿躁,待日出劍來,臣自會為陛下排憂解難。”
蕭乾抿了抿嘴唇,不論心中把這個老狐狸罵上多少遍,麵上還是不顯山不漏水地答道:“那真是有勞魏老將軍了。”
魏老將軍聽了這話,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心中熨燙多了。想這小皇帝一登基就把他們這些老牌的軍功世家挨個敲打,甚至還把魏家最有天賦的後生收為門下,生生挖了他的牆角。雖然魏潛入魔,與魏家斷了關係不提也罷,但是被剜了一塊肉的感覺絕對不好,更別提這些年的懷才不遇。
將軍生來就應該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管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沒有人魔大戰,哪裏能有他魏憲的用武之處?
蕭乾帝心中冷哼了一聲,他如何看不透魏憲心中的小九九?
魏憲這人想的都是個人和家族的榮耀,凡人的犧牲與人族的命運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蕭乾怎麼說也是堂堂人皇之祖騰蛇,就算與女媧娘娘積怨已久,他也絕對不該與這種人淪為同伍。可惜他一步錯,步步錯。
蕭乾從來沒後悔盜取魔族天蠶令,更沒後悔過擊潰北周讓中原一統,更不後悔以天蠶令的力量對付六位聖人收回皇權,他唯一後悔的便是沒控製天蠶令,讓魔族噬主!
說起天蠶令如何失控,還不得不提魏潛數月前去蘭宮為魏衍出氣的那一次。
想到這裏,蕭乾心中也隱隱不安,魏潛一向唯命是從,怎麼可能沒有在他允許的情況下到蘭宮鬧事?況且還挑清談會這個時機?而魏潛又在蘭宮地牢當中遭遇了什麼,魔君怎麼會突然蘇醒?
這一連串的疑點如煙花一般在蕭乾的腦中炸響,一種本能的危機感讓蕭乾隱隱意識到——或許他們都被算計了。
蕭乾突然想起自己出宮的時候走的急,竟然忘了安排黃庭……
“陛下。”
蕭乾帝的思緒被打斷,他抬頭毫不意外地瞧見五位聖人已經走進魏府,緩緩踏入廳堂,如五根高柱一樣擋在他麵前。
武聖一如既往的暴躁不沉穩,藥聖出人意料地有些怒火衝天,琴聖看著蕭乾帝的目光有些彷徨而有不可置信,書聖最喜歡當攪屎棍,看熱鬧不怕事大,而棋聖依舊事事仿佛置身事外。
“五位聖人今日來的有些巧。”蕭乾毫不在意地說道。
武聖不等蕭乾帝再說些什麼避重就輕的話,他直接揮舞著長刀逼向蕭乾,動作之快連一旁的魏憲都沒反應過啦。
“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孤魂野鬼,竟敢占我南陳天子的皮囊!”
一言既出,四下如驚雷炸起,魏憲頓時失了穩坐釣魚台的穩重,驚訝的連茶杯都丟了,倉皇地站起身來追問常鍾:“你說什麼?”
蕭乾詫異地瞥了一眼棋聖,那家夥還在眼觀鼻鼻觀心,他一直以為棋聖哪怕能算出來一知半解,但是他的性格注定他不會惹麻煩上身,沒想到啊……
蕭乾的沉默以及他落向棋聖的目光被他人當成默認,一時間氣氛更加沉悶。
琴聖悅正向前一步擋住棋聖,迎上蕭乾的視線,道:“你若離開,讓陛下歸位,我等不傷你魂魄。”
說罷,琴聖祭出自己的寶琴,似乎蕭乾說一個“不”字,他就會彈奏“湮魂令”逼迫蕭乾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