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三章 大殺四方(1 / 2)

墨玉書院裏,蕭佩欽很鬱悶。

以自己堂堂三品中的才華,參加這所謂的“論學”便如同用牛刀殺雞一般——而且還是隻小母雞。但眼前名不見經傳的“唐海”卻讓他束手束腳,從頭到尾被死死的壓製住。自己生平最為耀眼的功名,反而成了對方針對自己的利器。

蕭佩欽額頭上微微見汗,強笑道:“唐夫子此言差矣。在下以為,在朝堂鞠躬盡瘁是為國,在書院教書育人亦是為國,沒有任何區別。況且入仕隻是舉一人之力,在書院教書則是將更多學子培養成才,集眾人之力立國安邦,其意義不遠遠大於個人麼?”

李墨玉撚須微笑,心道這三品中正郎已然被藍海棠牽著鼻子走,失了先機,這對墨玉書院來說是一個好兆頭。

整個墨玉書院之中除了藍青竹以外,隻有他一人知道藍海棠的真實身份。想到她“小諸葛”的美名,據說連素以才智聞名的六王爺都對她讚賞有加,如今看來,盛名之下果然無虛士。

“照蕭夫子的說法,那滿堂文武胸懷天下,豈不都應退位讓賢,以培育棟梁為己任,給國家輸送人才了?”藍海棠笑道。

“非也,非也。”蕭佩欽搖頭晃腦,肥碩的臉盤凝結著一絲緊張。“真正有才學之人,自當在其位謀其政,否則人人謙而不入朝堂,這泱泱大國誰來駕馭?”

“蕭夫子說的好。真正一心為國的大能,無不是將其一生奉獻給國家,文則提筆安天下,武則上馬定乾坤,直至心有餘而力不足感歎時光不饒人之時,方才舉薦賢能取而代之。哪怕是垂垂老去,也能發揮餘熱,將自己畢生心血或彙聚成冊,或開堂授業,此乃真英雄也。”藍海棠說著,伸手一指首座上的李墨玉:“就好比我們院長,一生報效朝廷,老來繼續育人,真才叫真正的鞠躬盡瘁。”

李墨玉帶著笑意連連擺手。

以他為例子,確實是最為恰當的,在座的沒有一個人能說一個不字。蕭佩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就算再自負,也不敢說自己比原來的大學士還要厲害。

藍海棠繼續道:“反觀蕭夫子,你年紀輕輕,卻以不諳官道為由避世,空負了自己一身所學。須知做官難,做一個好官更難,古來功成名就的將相無不是經曆了無數苦難,但他們心懷國家,所以再苦再累也選擇勇敢的麵對困境,而非放縱自己以山水為樂。當然,在下並非說做夫子不好,隻是蕭夫子你十載寒窗苦讀,極少入世,加之官途不順,心有不暢,如何能指導學子做一個好官呢?”

蕭佩欽論述的重點是“教”,著重指出了夫子教授課業的重要性。而藍海棠則用他的矛攻他的盾,暗諷他自己首先不是一個好官,並且官途不順便隻知道逃避,和他的“胸懷大誌”論大大相悖,尚未用到自己所學便已讓他自亂陣腳。

蕭佩欽吞了口口水,覺得嘴巴發苦,暗道這個唐海好生厲害。道:“人生苦短,孰能無過?在下如今一心求過,以己之過評述官場得失,也好讓學子們少走彎路,此乃“教”的好處。若是放任學生自己去思去悟,誰能保證學生們不會因我的經曆而對仕途心生抵觸,甚至心灰意冷呢?”

“若是全然靠學生,還要我們夫子做什麼?引其思為主,教而從輔,是為夫子之道。”藍海棠說道,“蕭夫子,不知《詩經.秦風.無衣》你可曾記得?”

能躋身中正,對《四書》、《五經》自是爛熟於胸,蕭佩欽想也不想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藍海棠道:“蕭兄學究四海,乃是我輩的楷模。這首《無衣》便是一份言辭慷慨、情緒激昂的請戰書。然而沒有經曆血與火的洗禮,任憑夫子如何教授,學生也無法從字裏行間讀懂那種為國捐軀戰死沙場的情懷。唯有到過戰場,才能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來的是何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