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個完美的陰謀始終壓抑在心底,無疑是孤獨的,蘇媚兒就是如此。
她仿佛布了一盤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棋局,卻不能對任何人吐露,隻能孤芳自賞。而此時卸下了心頭的包袱,一股腦地將計劃對唐安和盤托出,讓她充滿了自豪感。
所以,蘇媚兒很得意的笑了起來,盯著唐安道:“援兵一走,汴京空虛,東方遠行和聶萬城必會率大軍直搗黃龍。而那時候,西域的邊軍肯定迫不及待的回汴京救駕,留下來繼續戍守邊關的大唐官兵得知這個消息,肯定也會氣勢全無,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裏。如果他們再看到一直以來被奉為定海神針的戰老將軍成為了我們的階下之囚,你猜…這一仗他們還怎麼打?”
唐安的冷汗滲滲而下。如果真如蘇媚兒所說的那樣,到時候東方遠行大軍逼宮,西域邊軍回援來不來得及還分兩說,西域的防禦力量必然薄弱地像紙一樣。夏軍再拋出戰淩雲兵敗身死的消息,原本戰力大減的邊軍鬥誌全無,丟失西域大片江山幾乎已成定局。
唐安吞了口口水,道:“這就是你們所尋找的‘時機’?”
蘇媚兒笑靨如花,點頭道:“是的。回軍救援京師,邊城士氣全無,這才是我們全力進攻的最好時機!”
唐安深吸一口氣,“歎道:這樣的算計,的確萬無一失。你們擔心東方遠行打下汴京後言而無信,所以你們打算吞掉這十幾萬的邊軍,讓大唐傷筋動骨。屆時大軍壓境,東方遠行想反悔也不成了。而他得天下名不正言不順,很難讓四海歸心,簡單的一招反間計,就足以激起民憤。到時候,本就傷痕累累的大唐烽煙四起,東有齊國,西有夏國,大唐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蘇媚兒驕傲地昂起頭顱,笑道:“這個計劃是不是很完美?東方遠行就算看透了我們的打算,但為了東方家的香火流傳,還是要硬著頭皮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最為可笑的便是像你這樣的人,以為自己能夠改寫曆史,能夠擋住夏國鐵蹄東侵的腳步——你拿什麼擋!”
唐安吞了口唾沫,竟無言以對。他知道,蘇媚兒已經計劃好了每一步,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很有可能使大唐真的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唯一存在變數的,也許就數汴京城了。
“的確,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個計劃的確很讓人驚歎。”唐安道,“但是你怎麼知道,東方遠行一定能打下汴京呢?”
“奴已經機關算盡,剩下的就要看東方遠行的本事了。”蘇媚兒道,“但是能夠少一分變數,讓東方相國反唐的道路更為平坦,奴自然樂意助他一臂之力。”
說著,蘇媚兒踱著步子,來到斷崖旁。
“十三年前,最大的變數就是慕驚鋒。如果沒有他,師傅就不會心軟,不心軟也就不會令夏國退兵,那今時今日的大唐,恐怕早就淪為夏國的土地了。你也許不知道,回到夏國以後師傅一直頂著怎樣的壓力,若非那件事,大長老又怎麼會有取而代之的決心?”蘇媚兒轉過身來,微笑搖頭:“唉,扯得遠了……奴的意思是,師傅的心軟一直是奴的警鍾,十三年後,奴決不允許再有變數。所以——你和慕容這兩個最大的變數冒然離京,你以為奴會不管不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