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憤然而起:“清‘奸佞’?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奸佞!難不成他還指鹿為馬,汙蔑六王爺為‘奸佞’?”
“除了六王爺還能有誰?”彭遠征同樣不岔,“兩位顧命大臣,六王爺司掌兵吏戶三部,其中以兵部最為緊要。東方遠行看準了胡子東侵、大唐內部兵力空虛的時機,一舉羅列了六王爺十三條罪狀,將其說成了大唐近年來國威日下的罪魁禍首。若是皇上下令調兵回援,不顧西域山河,無疑更落實了六王爺的罪名。但若不回京…以京城如今的兵力,恐怕加上戍守在東麵的東翎衛,也隻是杯水車薪…”
唐安靜靜地聽完,右手緊緊捏成拳頭,骨節都有些發白。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東方遠行和夏國聯合,悍然發動了一場圖謀自己國家的戰爭,將大唐內部的軍隊死死咬在了西域防線上。而打出的“旗號”,則讓朝廷進退失據。
調兵回救,西域必失。在蘇媚兒的計劃當中,胡子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待到西域防線最為薄弱的時候,一舉攻破這麵阻擋了夏國許久的壁壘,撈到數不清的土地和財富,大大削弱大唐國力,再溫水煮青蛙地將原本盛極一時的帝國慢慢蠶食。同樣的,也會給秦越落實了“奸佞”的稱號——一個不顧西域子民死活的顧命大臣,不是奸佞是什麼?
若是不回援,殘留的汴京守軍根本不足以對東方遠行的叛軍造成任何威脅。到時候哪怕留下秦天一命,他也大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己隱居幕後統治這個垂涎已久的國家。
不管怎麼選擇,最後得益的都是他東方遠行。
“這個狗娘養的雜種!”唐安爆了一句粗口,急道:“彭將軍,既然如此,你何不暗度陳倉,偷偷調遣軍隊,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君於危難?”
彭遠征苦笑搖頭:“你以為我不想麼?前些天,我剛收到皇上密令,讓我按原計劃行軍。”
按原計劃?難道皇上已經放棄了麼?
“皇上說:開疆拓土,他未建寸功,若是在易河山於胡虜,置子民於水火,他便是大唐的千古罪人。”彭遠征臉上湧起一抹尊敬,雙手朝東方遙遙一拱:“聖上還說:朕可以死,大唐疆域,寸土不讓!”
唐安聽的心潮澎湃,可是靜下心來想一想,就算秦天犧牲自己,可把大唐給了東方遠行,和與虎謀皮有什麼分別?以他大帝國主義的野心,早晚會讓大唐承受滅頂之災。
隱隱約約的,唐安覺得很不對勁。在他看來,聽天由命似乎不是秦天的一貫作風,可到底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
他與秦天所站的角度不同,思考問題的出發點必然不會相同。就算秦天有什麼安排,他也不可能猜測的到,索性不再尋思,轉而對彭遠征道:“彭將軍,雖然我這三千兄弟人少力微,但為了咱們共同的大唐,我等雖死無憾。事不宜遲,我現在立刻回京,希望多少能夠出一點力吧。”
彭遠征大喜,緊緊握住唐安的肩膀道:“唐兄弟,大唐的興亡非你一人之責!可惜愚兄皇命在身,不得遠離沙場,所能做的隻有盡我所能收複失地。但臣為君憂,愚兄蒙皇上隆恩,總要為了大唐盡一點綿力才行。三千兵馬實在太少,我調一萬兵馬予你,希望多少能夠起到一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