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姑娘!藍姑娘!”
稷下學宮後院,藍海棠正與慕絨在客廳裏喝著茶,卻聽到一陣急乎乎的叫喊聲。不多時,冷落情出現在了門口,扶著門框大口喘息著,可臉上卻帶著一臉狂喜。
慕絨淡淡掃了他一眼,起身道:“你們聊,我先回屋了。”
“哎,慕姐姐——”
藍海棠有心想要挽留慕絨,因為她不想再和冷落情單獨接觸,不想再讓他抱有幻想。傷害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對於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能平靜接受的事。
可她話還沒說完,慕絨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藍海棠隻能硬著頭皮起身,輕捋鬢發,送上一個略帶尷尬的微笑道:“冷公子,不知來找海棠所為何事?”
一笑傾人城。
冷落情再度欣賞到這幅美景,已然有些癡了。
他從沒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卻沒想到這份情卻為今天的傷心埋下了伏筆。在東闕宮,他認清了一點:唐安是大唐鎮西侯,卻不是海棠姑娘的表哥。她那飽含深情的潺潺眼波,已然說明了二人的關係。
自己與她……已經不可能了。
每想到已經注定的結局,冷落情便感覺心痛的無法呼吸。但不管怎麼痛,他還是迫切地想要見到她。隻要她能對自己笑一笑,他便感覺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愛一個人不見得一定要擁有,成全她,未必不是愛得體現。
“冷公子?”
藍海棠見他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出神,伸出小手在他麵前擺了擺。
“哦。”冷落情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笑,道:“藍姑娘,今日冷某去趕集,終於集齊了所有藥材!方才我去找過師伯,他說十二日之後便可以替你驅除寒毒了。”
“十二日之後?”藍海棠微微皺眉,“那不就是‘稷下盛會’閉幕的日子?”
冷落情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師伯會選在那一天,不過也無妨。文人盛宴,他老人家一向不感興趣。”
看著他那發自真心的喜悅,藍海棠有些黯然,道:“冷公子,其實……我騙了你。”
冷落情愣了愣,旋即無所謂地一笑,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唐兄的身份的確不宜公開,他是為了給慕姑娘療傷才出此下策,我並不怪他。”
他越這麼說,藍海棠的愧疚反而越濃,歎道:“海棠乃是大唐汴京人士,唐安是我指腹為婚的夫君。最初他出身貧寒,極寒落魄,與海棠素無交集,隻是後來陰差陽錯發生了好多事。我正因不知何時會離開這個世界,不忍心讓他因我的死而傷心,所以才決定遠走他鄉,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這裏。”
終於揭露了真相,終於知道了一切,也終於……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冷落情怔怔地聽完,好不容易才從深深的悲哀中回過神來,極為勉強的笑了笑,道:“嗯……唐公子的確很優秀,為人豪爽,也很風趣。你和他……很般配……”
冷落情言不由衷地送上讚美,暗歎成人之美本是好事,可我為什麼這麼想哭呢?
藍海棠同樣心裏不好受,苦笑道:“冷公子,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救命之恩,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的。可是海棠真的沒法回報你對我的好,所以一直心存愧疚,也一直不知道該怎樣來麵對你……”
“海棠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沒有人逼我做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冷落情趕忙說道,旋即苦澀一笑:“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何必要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此執著呢?可是此時此刻,我忽然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