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有些氣餒,秦木匠笑笑跟我講,修煉這種事不可急於求成,還是那句話,水到自然渠成。
第二天早上,秦木匠趕著他那頭驢,我們三人朝著狼牙壩走。
車上大黑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我伸手去逗它,結果大黑呲牙咧嘴,很是嫌棄。
這時秦木匠問著爺爺,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爺爺嗯了聲,把身後一個麻袋拽過來丟給他看。
師傅一邊趕著驢車,翻著麻袋,張口問了句,黑驢蹄子呢?
爺爺說現在養驢的那麼少,我上啷個給你弄黑驢蹄子去。黑狗血倒是弄了不少。
我問爺爺,要黑驢蹄子幹啥?爺爺說,這東西用來鎮壓粽子。隻可惜現在沒人卸磨殺驢嘍。
說話的時候,爺爺盯著拉車的毛驢,一副不懷好意。
秦木匠趕緊說:“老東西,少打我驢子主意,沒了它你休想走出狼牙壩。”
其實秦木匠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上次在六指峰,山下大霧,人不認得路,毛驢卻能認得。這說明,畜牲有著人類沒有的感觸。
可能拉車的驢子聽懂了秦木匠的話,怪叫兩聲,惹得大黑極不情願的瞄了兩聲。
一行三人,快中午的時候,才到狼牙壩。
狼牙壩山陡地峭,連綿的山和六指峰相互輝映,景色秀麗,美不勝收。
下車的時候,我看到秦木匠從驢車下的槽箱裏,竟然摸出一把獵槍。
這東西自從上次縣裏收繳,家家戶戶都沒的存貨。就連爺爺那把漢陽造也被繳去了。沒想到,秦木匠還留了一把。
我小時候摸過,但那時候不懂。男孩子裏頭,沒有幾個不愛刀槍的。我自然也不例外,這槍剛拿出來我就要摸。
卻被爺爺給打了手,讓我不要跟著添亂,刀槍無眼,別傷了自己。
我悻悻縮回手,秦木匠笑笑把槍背在了後背上。
上山的路,隻能靠兩條腿。大黑一下地,就竄進了山裏,不見了蹤影。
秦木匠喊著我爺爺前麵帶路。
爺爺莫得開口,徑直走在了前麵。
這一走,又是兩個時辰,直到快接近山頂。爺爺才喊著停下。
我以為是到地方了,結果爺爺說,要在這裏等天黑,隻有天黑才能摸得到那丫頭到底藏哪兒。
夜色來臨前我都在打坐,爺爺說去觀察地形,等到黑了天才回來。
狼牙壩的夜晚果然有狼叫,而且據說狼能通靈,在月圓的晚上叫得更歡。
以前我沒見到過,不怎麼相信。今天才算知道,傳說有些時候,並非空穴來風。
頭頂上的月亮,看起來有臉盆那麼大,皎潔的月光卻看起來有點慘白。
周圍狼聲四起,嗚嗚嗷嗷的聲音,聽上去讓人渾身汗毛倒立。
爺爺這時從懷裏拿出金紙鶴,嘴裏默念咒語,那金紙鶴散發出螢火之光,朝著南方飛去。
秦木匠把子彈上堂,這次走在了前麵。我背著麻袋走在中間。爺爺在我身後告誡我小心,一會不管發生嘛子事情,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我嗯了聲,嘴上剛答應,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栽倒。
爺爺把麻袋放到他背上,一手攙著我,問我啷個回事?
我也不曉得,倒是秦木匠在前頭悠悠說道:“這很正常撒,說明他離那丫頭又近了。”
這麼說,顯然是那血婚契的副作用。難怪上次黎洛一進來,我就覺得渾身沒有力氣。看來並不完全是因為丟了半條魂的關係。
察覺出我難受,爺爺從兜裏摸出一道紙符貼在了我後腦勺上。
這一下,我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變熱了,一股股暖流直往我身體裏鑽。之前的不適一掃而空。
紙鶴帶路,把我們仨領到了狼牙壩的山頂上。這是一處平地,光禿禿的,就像是禿頂的男人,貴人不頂重發。
紙鶴盤旋在空中一會,直接就掉在地上。
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剛好是山頂中央。
秦木匠掐指捏了半天,然後喊著,挖!
我擦著頭上的汗,因為當著爺爺麵,我不敢喊他師傅,隻能喊秦叔。那黎洛是個屍體,就算變成僵屍,啷個可能自己往土裏鑽的?
秦木匠沒說話,而是問著爺爺,帶家夥了嗎?
爺爺點頭,從麻袋裏竟然找出三把洛陽鏟。
這東西剛拿出來,我和秦木匠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我隨口問道:“爺爺,這是啥子東西?鍬不鍬,鎬不鎬的。”
其實我在秦木匠給我的那本書裏看過這東西的介紹。盜門常用的工具手段,洛陽鏟。
爺爺白了我一眼,隨口說了句:“借的,趕緊挖,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我哦了一聲,三個人揚起土,很快在地上挖出個深坑。
坑從淺到深,幾乎沒腰的時候,爺爺一鏟子下去,一杯土竟然帶出鮮紅的液體,就像是剛被血蘸過似的。
“壞了,這下啷個麻煩大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