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十四回 此生囹圄終難逃(2 / 2)

“姐姐,你這麼急著是要去雲妃那裏?”一默的當口碧溪蹙眉急急開言,身子卻沒做半點兒讓開的意思。

“你既知道還問我做什麼?”媛箐正被這一把心火燒的急意遍生,哪裏有什麼工夫與妹妹徒費半點口舌?身子一繞碧溪便自顧自又要往前走。

“姐姐你且住!”被碧溪急燎燎的一嗓子給止了住。媛箐恍神時碧溪已經抬手將姐姐這柔荑給摻起來,聲色由高至低淺淺落了一落,“你信不信我?”也不待媛箐加以回答,碧溪蹙眉斂眸又急急道,“若信我就聽我一句,雲妃那裏什麼時候去、該怎麼去,我們姐妹一並商榷個法子從長計議……”

“什麼就從長計議!”話未說完就被媛箐一把甩開,媛箐心裏自然是明白碧溪什麼意思。她知道碧溪是擔心雲妃借著滑胎一事將心火亂燒,亦或者一開始這就是一場精心鋪墊好的大局,是要匡這得寵的淑妃媛箐跳進這個局裏,因媛箐與莫離平素是走得最近的,便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汙蔑是媛箐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將雲妃肚子裏的孩子給害了去也未可知!

深宮之中女人們懷著的是怎樣的心思,歸根結底都逃不過一個勾心鬥角暗自算計。若說有真情意、真親昵的存在,則委實顯得太過虛無而不可信了!

但媛箐心中早對莫離有所認定,她深知莫離是怎樣的為人,也明白莫離不會借著胎兒的事情來陷害自己,更明白莫離對肚子裏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有多珍視、是決計不會這般吞噬著親情與人性的以孩子為籌碼來行自己的計謀。

“姐……”碧溪眼見著媛箐將她一人甩在當地裏,自顧自繼續往前走,心下一急原是想要再將她喚住的。但終究還是沒有。

姐姐是什麼樣的性子,碧溪知道的最清楚!也隻能是在當地裏自個對著自個氣的牙癢癢,終究又無可奈何的咬住唇齒憋著口氣的把身子側了一側。

莫離整個人都似脫了水的玫瑰一般,形容枯槁的躺在軟榻上,本就嬌小的身形因了此時的孱弱萎頓而更顯得可憐可歎。

媛箐才一眼看過去,便紅了眼眶,忙不迭加快了足下的步子一路向莫離奔去。

榻上枯槁的美人兒心知是媛箐來了,灰暗頹敗的麵孔適才滋長出一縷遊絲般的生機。待媛箐才一及近,她便豁地一把拉住了媛箐的袖擺,聲息徐徐、低微卻急迫異常:“媛箐,媛箐……”她蹙眉帶著哽咽的哭腔,道的訴的囈囈綿綿,“我的孩子不是……不是自己掉的,我是被人給害了!”一語出口便再也把持不住,一疊啜泣就此順著氤氳出泛白的唇角。

媛箐心口一震……

早已料到的答案,不是麼?但她同樣升起一痕無聲的自責,她委實懊悔那日在禦花園裏自己扇了景妃一巴掌!若她並非按捺不住一時盛氣的加劇了矛盾的發展,那麼就是否不會引得景妃這般狠戾的、行此一遭極端手段來害莫離腹中的胎兒?

是的,這一路過來的時候,媛箐心思兜轉、思潮未停的想了很多,她基本可以認定莫離的滑胎是被人有意為之,而這個人……她不得不聯想到的最直接的得利者、與有所動機者,就是景妃!

靈犀在心不點自透,媛箐忙抬首轉眸退了這其餘候在此處的宮人,待這內室隻餘下自己與榻上的莫離之後,她方落身沿著床榻將身子坐下,複俯身抬手為莫離拈好被角:“別擔心,你還這麼年輕,身體將養幾日恢複了好之後,孩子……終歸還會再有的。”她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持著溫波細語去安慰莫離,複又於莫離耳畔沉聲低低,“這一遭劫難……是不是景妃害你的?”斂眸低目問的小心。她倒不是怕旁的什麼,隻擔心這個時候向莫離提如此問題,會惹了莫離更深更重的一懷心痛。

莫離一張麵孔早被淚水蒙的、浸的沒了半點往日鮮活,甫聞此言後,她哀哀戚戚的頷首緩緩,啟口時哭腔更為濃重難遏:“早先宮人呈了安胎藥上來,我也沒在意……飲下去方知是顏傾翡她托人送來的……之後,之後……”這後續的句子終究是被悲戚的哭聲所完全的取締。之後是什麼,再也不必莫離言語出來,大家誰也明白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