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京郊的夜色不知是不是因了頭頂那一大片天空比皇城更開闊、更澄澈的緣故,色澤與韻致也是旁的地段兒所莫可一比的。
暮色四合、星辰爍動,溶溶的清輝並著趨於濃稠的夜色,包裹著白日裏原本光鮮綺麗莫可一比的一切景致,入目之後便隻餘下黑漆漆一片。
這是白晝裏的輝煌終將讓位於暗夜的前兆……
循月擁著兮月往小杭州更深處走去,他們瞥了眼似乎更為低垂與及近的天幕,念想著這個時辰也委實不好再往皇城那邊兒趕了,便幹脆在小杭州內園裏的廂房中留宿一夜便是。
這小杭州日前一直都是上官家的專屬園林,素日自然常有人來打掃。如此這廂房之內也委實是齊整幹淨,入住其中不會覺的有半點兒髒亂不適,素日裏要用到的物什也是一應兒的俱全。
兮月擇了間靠著一處小柳林景致的最裏邊兒的廂房進去了,她甚是喜歡這一份自四周依稀漫溯而起的草木幽香,絲絲縷縷嗅入鼻息,這份感覺令她覺的很是安然。
循月自然也就跟著妻子一並進了來。
夜色娑婆,循月擦了手中的火折子,將幾上備著的燭台倏然點亮,暗沉的內室便在這瞬息充斥進了一派微弱的暖色調中。雖然是微弱的,但依舊不影響其噴張的生命力。
溶溶清輝並著燭影的綽約之下,兮月回眸去顧循月。循月含笑回應,邊抬步向兮月這邊走近,後擁著兮月纖纖的肩頭,頷首自她兩瓣軟糯的唇畔處落下一個漸次深濃的吻……
自是伉儷情深得成比翼何辭死的恩愛夫妻,這麼一吻便不免就至了動情處,有一團滾燙的心火在他二人心中豁然一下撩撥過去,蓬勃的如野草一般的恩愛情念深滋漫長,二人漸趨步入一懷欲罷不能的恩愛天堂!
循月的臂彎有力的匡扶住兮月偏些纖弱的背脊,但這個吻一路探的太過於深情,還是沒防就將兮月漸次逼至牆壁一角,又還不算,二人的身子不由與那有些斑駁的一層牆皮起了些微摩擦。
衣袂貼著牆皮的“簌簌”響聲帶得心頭火焰愈強,循月忽地一個欲罷不能的抬手去解兮月的外披。而兮月更是下意識抬手迎合……卻這時,大幅度的動作終究帶來了身體與牆麵更大幅度的接近,一個猝然不覺,也不知是這二人誰的袖擺大刺刺擦到了牆壁的一處脫皮處,“嘩啦”一聲一陣冗響,便見那牆麵之上本就有些呈了斑駁勢頭的牆皮應聲就退了一大片下來!
二人甫驚,下意識凝眸順著去顧,又豁然一下起了更深的愣怔……
這脫落的牆皮之內其實大有一重暗藏著的玄機……後邊兒原是一個被青磚石挪移開去的暗閣!這就難怪為何看來平整的牆麵,此處居然會有牆皮漸次脫落了,因為它裏邊兒根本就是虧空無物的!
二人有些微的緩神,接著下意識相互對視了一眼,後蹲下身子借著月華的清輝向暗閣中窺探。見好似有一個烏木鑄就的小盒子。
循月與兮月心中俱是氤氳了好奇一段,循月抬手將那烏木盒子取出來,這時兮月已經端了燭盞過來湊近。
這個小盒子看在眼裏委實沒什麼奇特之處,但從有些斑駁與褪色的盒身瞧上去,不難看出是沉澱了久遠的年代。
“這是上官家什麼祖傳的寶貝麼?”兮月好奇。
循月不由皺眉,聽兮月如是發問,便搖了搖頭:“我也不大清楚,從沒聽爹爹和娘親說起過的。”
更深的好奇在這二人心中滋長並起,二人複是一眼相顧,後雙雙會意。循月在妻子鼓勵的眼神之中把心一橫,抬手將那烏木盒的蓋子“哢”的一聲便輕輕的打了開……
當真是命盤兜轉宿命欽定!該是誰的、該於何時何地出現,人與物與事與一切的自然聚合,一早都是安排好的,這無可逆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