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托忒克氏(1 / 2)

額勒登布坐地起價,那巡檢翻手就是一嘴巴子,嗬子別登鼻子上臉!跟你買槍是客氣的,十五塊大洋還不滿意?你想賣多少錢?二百還是五百?實話告訴你!老子們可以跟你好好商量,也可以轉頭就把你小子給賣了。這要是告到軍政府裏,你小子這‘私藏軍械’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呸!尼克通阿,你小子也別跟爺裝什麼大頭蒜!爺是‘私藏軍械’,你小子就是‘私購軍械’!咋的,想跟爺一同到那軍政府的大牢裏領號飯?走!你小子不跟爺去軍政府,你尼克通阿就是王八蛋!爺現在正愁呢,招待了你們這頓酒,爺就沒錢買米下鍋了!走,咱們都去吃軍政府的號飯去!”

額勒登布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冷笑幾聲,一把抓住那巡檢的衣領站起身,痞子樣做得十足,剛才對長官的敬畏已是完全看不見了。

“別介,別介!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這時,坐著一直沒說話的另外那名戈什哈站了起來,走上幾步,抓住額勒登布的手腕,勸說了幾句:“額勒登布,你也甭急,巡檢是跟你開玩笑呢。”

“開玩笑?你小子人開玩笑的時候是互相甩嘴巴子的?來,哲森,爺也跟你開開玩笑,甩甩嘴巴子,看看你小子急是不急?”

額勒登布亮了亮另一隻,不過到底隻是做做樣子,畢竟,這雙方的力量對比他也是清楚的,痞子跟袍哥還是有些區別的。

“夠了!額勒布鬧夠了沒?說正經事!這洋槍你藏哪裏去了?別以為咱們跟你和氣說話,你就能跟咱們撩蹄子!”那佐領一拍桌子,嗬斥一聲。

“貴山,你小子少跟爺咋呼!瞧見沒,爺這:前的傷疤,當年跟人奪田,一槍打在這裏一寸就挨著心了,躺了整半年才緩過勁來,爺今天這條命那就是撿來的所以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瞧瞧你貴山到底有沒有膽子來取了爺這條命!”

額勒登布算是徹底豁出去了,一拉襟,亮出了左胸上的那個傷疤,胳膊一甩,手心裏已攥著把插子,舉到眼前晃了晃那貴山說道:“給,拿著這把插子,照著這個傷疤往左邊去一寸,隻一插子,爺的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以後逢年過節,別忘了給爺多燒幾張紙,另外再供些豬頭、羊肺,燈草糕也別忘了供幾塊,但是千萬別供什麼油豆幹,爺不愛吃!”

這幾潑皮話一說。那氣勢確實不一般裏頓時靜了片刻。

“喲嗬!你小子長勁。當初革命軍攻到城下地時候沒見著你小子在城頭露過麵。咋地。以為咱們真是空手而來?”

那巡檢也從袖子裏摸出把插子那桌上一插。殺氣騰騰嗬斥幾句:“你那把插子太快我這把。這把插子已是半年沒磨過了。鈍得很。這一插子下去。就算當場不死。也得落個镔鐵風。躺炕上抽都能抽死你!”

“夠了!尼克通阿。收起家夥。這事本來就是咱們做得不對。拿十五大洋買洋槍。確實寒磣了點。”

那佐領一拉巡檢。並向一旁地那戈什哈使了個眼色。

戈什哈心領神會。走上前將額勒登布拉到一邊。將那舉著插子地手摁了下去。說道:“如今咱們旗營裏是個什麼情形你也清楚。不惟旗莊、旗田被軍政府沒收了。便是那些旗人經營地鋪麵也叫袍哥們搶了去。哪裏還湊得出銀子?就是這桌上地十五塊大洋。那也是東拚西湊好不容易尋來地。額勒登布。咱們旗人好歹現在是一根繩上地螞蚱。要是再不擰成一股繩。那就成了砧板上地魚肉了。”

“那你們也不能聯起手來硬訛我的洋槍!”

額勒登布抓起前襟,將腦後的辮子提起,往脖子上一甩,嗬道:“說吧,你們買洋槍做什麼?若是上山落草,算我一個!”

“你甭管那麼多。這十五塊大洋你先收著,咱們忘不了你的好處,將來另有酬謝。”

“不行!這話不說清楚,爺就不把洋槍給你們。”

見額勒登布油鹽不進,佐領與那巡檢小聲嘀咕幾句,這才由那佐領說道:“這事可是殺頭的買賣,說出來你就得入夥,不入夥的話,咱們寧肯不要那杆洋槍,也得滅了你的口!”

“爺光棍一條,無牽無掛,你說吧,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咱們旗人還有別的路走麼?”額勒登布一拍胸口,信誓旦旦的嗬了幾句。

“那好。我們先領著你去見一個人,見了那個人,他自會告訴你這是什麼買賣。”

佐領說完,便出了裏屋,從堂屋的板凳上提起那條褡褳,拉開緊閉的房門,走出了這間瓦房,其他人也急忙跟了出去。

一行人在旗營裏轉悠了幾圈,然後去那佐領家裏提了個包裹,這才離開旗營,向成都南城方向行去。

四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從南門出了城,選了處僻靜樹林逗留,打開包裹,卻是幾套衣服,四人脫去旗裝,去了腰帶上的“小八件”,換上包裹裏的衣服,做小販打扮,將換下的衣服裝進包裹,這才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