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沒有想過自己的學校生活會是一帆風順,因為宋輝那幫人也在同一個班級。
現在,他終於有些明白,那些欺負是怎麼回事。
“你的機會,去吧,就那輛自行車,記住了,新的那輛,別他媽的再拿一輛舊的糊弄我們。”宋輝抓著李牧的頭發。
李牧皺眉,揉了揉自己的頭皮,“偷竊是犯法的。”
“犯什麼法?又沒有人知道,你都幹過多少回了,這回才說叨。”宋輝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
“那是別人的車,你們拿走了,別人用什麼回家?”李牧正義凜然的說。他不認為這幫孩子這個價值觀是正確的,畢竟內心上,他比他們年長,是該說說他們。
“你是不是又皮癢了?!”宋輝四下瞅了瞅,瞧見牆邊的一根彎曲的舊水管,示威似的揮舞了兩下。“又不把老子的話當事兒了,你活膩了。”
李牧沒有說話,前邊是宋輝,後頭是何濤和鬼子。他夾在中間明顯是個靶子。
“你為什麼偷別人車?你又不是買不起。”李牧看得出來,宋輝的家境不錯,整天一身名牌加身的,怎麼會買不起一輛自行車?
“刺激,你懂不?占有別人的東西,看著別人焦急的跟火鍋上的螞蟻似的,那種感覺,暢快!”
這是一幫紈絝,他們以這種行為為榮,他們不屑於循規蹈矩。他們內心世界裏其實荒蕪的很,因為他們不知道所謂的目標,不知道所謂的理想和未來。
如果他還有成年人的外貌,還有成年人的身形,他們還可能對他保有一些畏懼,但是現在,李牧病怏怏的身子在那兒,他的作為,在他們眼裏,就是可笑的小醜。
“我想順利畢業,我不幹這種事兒。”李牧無法保持自己的溫和態度,跟他們講道理,也得他們字典裏有道理兩個字。
“哥倆!”宋輝喊了一聲,何濤跟鬼子就把李牧攔住了。
宋輝揮動著手裏的棍子,跟以往無數次一樣,對著李牧進行身體懲罰,以上對下的懲罰。看著李牧在地上抱著身體打滾翻轉的時候,他們是有快感的,這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快感。不時的腳步聲傳來,宋輝沒有停手,他不在乎被別人看到,因為他們知道,誰也不會把這件事捅出去,他們害怕下一個被打的是自己。
李牧是他們這個小團夥中的手下,宋輝的手下不少,阿諛奉承的討宋輝家好東西的人不少。但是想李牧這樣偶爾耍點小別扭,偶爾聽話,偶爾倔強的人,就他一個。這樣的教訓,他們沒少進行,但是李牧從來都沒把這事情告訴別人。
李牧覺得自己渾身火辣辣的疼,疼到了皮肉筋骨,深入血液,他的頭因為被手臂抱著,蒙蒙的。他隻能聽到棍棒揮下擊打到身體上那種沉悶的聲音。
“住手。”李牧不喜歡這種單方麵的暴力行為,男孩如果打架,那是正常的力量較量,但是這種以多欺少還夾雜使用武器的,他非常反感。
他不是個弱書生,但是李牧是,完全的虛弱體質,讓他縱使有反抗的心也沒有反抗的力氣。
“說!今兒聽話嗎?!”宋輝停下了。
何濤他們也把包圍圈擴大了點。
李牧搖了搖頭,雙臂放鬆了些,稍作喘息。“宋輝,我李牧,不幹這種事。”
宋輝怒了,棍棒再想往李牧身上揮去的時候,鬼子攔住了他,眼睛示意他看李牧的手腕。
在被毆打中掀起的袖口露出清晰的疤痕,雖然已經愈合,生出了嫩紅色的新肉,但是看著仍舊觸目驚心。
宋輝這下可愣了,他們是看到過李牧用鈍的小刀割自己,但是沒有想過,他還真下很手割自己腕子,那是要命的地方。
高中生,畢竟還是未成形的孩子,見著那傷,也就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