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一排排的人低著頭,李牧擦著額頭的汗水,看著表上的時間,刷刷刷的寫下答案。這是一次分班的重要考試,他不能放棄,但是今天也是孔華西進行手術日子。

“考試比較重要。”孔華西這樣交待。李牧離開病房之後聽到李秀跟孔華西嘮叨,讓孩子陪著,這萬一是最後一次。

孔華西教訓了老伴一番,“你怎麼比牧牧還不懂事,我是個老頭子,過去了就過去了,牧牧的前途才更重要。”

李牧沒有勇氣再打開那扇門,他怕自己看到孔華西失望的目光,能讓孔華西自豪的兒子應該是成績優異的好學生,該是能擔得起忠孝禮儀仁之名的人。李牧想盡力做到,之前沒有做個好兒子,這次一定要做好。

距離結束還有十五分鍾,距離孔華西手術還有一個小時,這樣,如果考試結束,他還有四十多分鍾可以趕到醫院。

當考試結束的鈴聲結束時,李牧第一個上交了試卷,然後拔腿就跑。他甚至沒有收拾東西。

“濤子,給牧牧收拾書包,等會醫院見!”宋輝交待了何濤一聲。

“成,你們趕緊去,看好那小子,要是手術失敗了,別別讓他……做傻事。”何濤看著那早就不見的身影,補上了最後幾個字。

他們都知道孔華西手術隻是抱著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的。比起那些其他更為嚴重的病,這樣的成功率其實還算高的。但是李秀跟李牧,隻看得到那百分之七十的失敗率,戰戰兢兢的恐怕醫生會告訴他們對不起。

李牧傻了似的奔跑,宋輝一把把人拽住了,“這得跑到什麼時候,你傻了是吧!”把人推進了出租車了。

“嗬嗬,我是慌了。”李牧擠出一個笑容。

宋輝麵色嚴肅,“不想笑就別笑了,師傅,XX醫院。”

黎詭坐在前頭,宋輝跟李牧坐在後麵。

李牧用手心在褲子上磨著,都是汗水,從考試的時候就不停在冒的汗水。

“這場考試結果出來,你肯定得做我的小奴隸,看你緊張的。”從兜裏掏出紙巾,抓著李牧的手幫他擦著,“孔老爺子肯定沒事,你沒看他訓斥那些不好好學習的,有氣力著呢!”

李牧知道宋輝這是在安慰他,並沒有抽回手,任由他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擦著。“是啊,現在醫療科技發達,一定會沒事的。”

黎詭從後視鏡裏看著李牧,看著宋輝,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把自己藏的很深很深,不輕易暴露。就像一個野戰軍人,在等待著突襲製勝的時機。

車行到半路,司機把車給停了,靠著車窗抽起了煙。

“師傅,怎麼不開了?”李牧問道。

“前頭堵車了,這個點經常堵,常事。”司機慢悠悠的說道。

“有近路嗎?”

“有近路我還會走這條道麼,看你說的。”

李牧無意跟司機爭執,跟宋輝說道,“要不,你們在車裏等著,看什麼時候路通暢了再過去,我先下車,跑著去。”

“你別一個人了,我們陪你。”宋輝給司機開了錢。

他跟黎詭都下了車。

李牧跟司機師傅道了聲謝,一下車就開始狂奔,他現在就一個念頭,必須趕在手術之前到醫院,他必須得握住那個人的手,告訴他,他希望手術成功,然後陪著李秀一直到手術結束。他知道,他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更沒有那些先進的醫療設備管用,可是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他覺得自己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就會後悔,人總是怕那些萬一,他們揣著小心翼翼平淡的活著,他們希望自己和親朋都能夠免於災難,免於疾病,因為生離死別是最難以忍受的,最沒有回頭路的。

先是李牧在前頭跑著,宋輝黎詭在後麵跟著,後來是宋輝牽著已經開始氣喘的李牧跑。牧牧的身體以前就沒打好底子,之前雖然休養的不錯,但是最近的連軸轉還是消耗了一些。

“宋,宋輝,你別扯。太累。”李牧跟宋輝說道。

宋輝就覺得如果能一直握著這雙手,即便是再累也能忍。扯著一個人跑,後頭的那個人基本上起著一個阻力的作用。宋輝也有些後勁不足了,這比拉牛車累多了,因為後麵那雙是腿,不是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