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時間訂的特別近,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他們都知道,周思思的精神也越來越不好。臨近日子的時候,何濤就再也不操心那些雜事,開始待在周思思身邊照顧著。

“小牧子的眼光很好。”何濤拖著下巴看著穿上婚紗的周思思。

周思思臉上化了妝,一笑都有些女兒家羞澀的感覺,“總比你的眼光好。”

何濤聳肩扶著她坐下,幫他褪下婚紗,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今天醫生回來做最後一次檢查,然後周思思就能回家準備當他最幸福的新娘了。

“爸媽那邊我都說好了,等婚禮一結束不會為難你的。”周思思回頭看了他一眼。

“無所謂,反正你明天就得嫁給我了。”何濤說的很輕。

看見病床邊上擺放的紅色雙人娃娃飾品,是李牧送來的。周思思回身抱住了何濤,拍著他的背,“何濤,你答應過我,你會抓住機會幸福的。”

“答應過。”

“所以,等婚禮之後,就告訴他。”

“別傻,小丫頭,婚禮之後你就是我媳婦兒了。”何濤不再讓周思思說了,快手快腳的幫她穿上病號服。

醫生給周思思做完檢查之後,又告訴何濤一些注意事項。何濤聽得認真然後從包裏拿出幾袋喜糖,發給醫生和小護士。添點喜氣。

周思思的父母之後也來接周思思回家。

因為周思思的病,她的父母對何濤相當的心疼,可是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他們到底還是自私的。

本來他們還想聯係何濤的父母,周思思解釋說,時間倉促,再說,等在這邊婚禮結束之後,可以回何濤的老家再辦一場。他們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也沒說什麼,現在女兒的話是聖旨,說什麼他們應什麼。

婚禮的前一夜,周思思睡了一個安穩的覺。

而何濤那邊,堅持要辦一個最後的單身派對。參加者宋輝、李牧。地點,李牧家。

“我要結婚了,我本來以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結婚。可是,你看,老天爺也還是對我不錯的。”何濤舉杯。

“今天少喝點,明天還要起早接新娘。”李牧說道。

“聽你的,我就喝三杯。”何濤灌下了第一杯。“祝我結婚快樂。”

宋輝瞪著他,“你這是在□裸的炫耀吧。”

何濤搖頭不說話,給他們都再次添滿酒,“第二杯,我敬你,宋輝。”

宋輝覺得何濤叫他的名字從未有過的正經,連眼神裏都透著人看不懂的深意。“你可是從來沒叫過我宋輝。”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於有機會放下了。那些東西壓了我大半個青蔥歲月,陪著我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屁孩子到一個什麼都了解卻什麼都做不了的大人。終於,被我聖母的媳婦兒給包容了。”何濤喝完第二杯放下了。

宋輝陪著他喝下去,但是劃過喉嚨的酒液像是燃燒了起來,刺得他喉嚨發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三杯,敬小牧子,明天我結婚了,會成為一個幸福的男人,所以,小牧子跟我一塊幸福。我送你一份禮物,你肯定喜歡,我都放好了。覺得,那份禮物最適合你。”何濤搖晃著杯子,跟李牧碰了一下。

“我也包了一個大大紅包給你,下次你可得還回來。”李牧說的隨意,說完才發現,失言了,他一個同性戀,哪來的婚禮,哪來的還的機會。

“肯定還,還你個更大的,雙倍的。”三杯酒灌下,何濤就把酒杯放下了。

之後三個人聊了些輕鬆的,葷話玩笑一直冒。開始的那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也隨之消失了。他們從少年時期一直到今天,中間雖然許久沒見,可是情誼卻一絲都沒有少。

何濤沒有提黎詭,他們也都順著都沒有提,仿佛,他們的四人圈子完全的把鬼子隔絕在外,從他與李牧割裂開始,他們選擇站在李牧身邊,因為他們都覺得李牧這個人一直是弱勢的,是會被強悍的黎詭傷害的。

李牧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可是他沒問,他知道他們的友誼會很長久,是那些gay圈裏誌同道合的朋友比不上的。他們知道他的性向,卻真心理解,真心相對。李牧其實是感恩的,每一個對他好的人,他都滿含著感恩的心態,再加倍奉還別人對他的好。

聚會結束了。新房訂在周思思的父母給她買的房子裏。那裏已經由她細心的父母弄得喜慶溫馨。李牧跟宋輝是伴郎,胸口上別著胸花別著紅色布條。

何濤從大早晨就跟跳騷似的,靜不下來。

“到點了嗎?該出發了吧。”何濤又問了一遍。

宋輝踹了他一腳,“你都問了第十遍了,表就掛在你腦袋上,你不會自己去看,問個屁!”

何濤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雖然知道這場婚禮隻是一個形式,也知道,隻是為了完成周思思的一個心願,可是,他被這熱鬧喜慶的紅色蠱惑了,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要娶心愛的人的新郎,過了今天,他們就可以牽手一生。何濤覺得自己腦袋一直是脹痛著,不是宿醉,是一種飽滿的情緒無處發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