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顏看著眼前跪著的人,有些犯愁。

奚家按照約定將王嬤嬤送了過來,她在奚家裏的一時意氣,如今成了一塊燙手山芋。

留下吧,在岑家也確實沒什麼可讓她做的。事情少了,顯得她像是專門接個人來岑家享福的一樣,事情多了,奚瑤的這位乳母年紀也大了,使勁的折騰岑清顏也下不去手。

都怪喻天寒,送到手邊的美人恩他都不要,大概他的腦子是真的抽抽了。

衛寧站在一旁,拿過來一個木盒。

木盒很小,看起來十分的精致。岑清顏不明所以,打開木盒一看,一股茶香撲鼻而來。

根根分明,茶香濃鬱,顏色濃鬱,雖然份量少的可憐,但很顯然是上品。

岑清顏訝異道:“梅春?哪來的?”

她好歹在這裏勉勉強強也算是過了一世的大小姐生活,很多好東西也都認識了。

眼前的這一小盒茶葉,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極品茶梅春。梅春產自嶺南,對土壤及天氣都有極高的要求,有時候一年都產不了一盒,就算有,也是進貢給皇室的,像她這樣的大家小姐也都隻能是聽說而已。

這裏怎麼會有一盒?

衛寧聲音冷淡:“三王爺剛剛派人送來的。”

傅程?

他這麼好心送梅春給她?怕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吧?前不久才被傅煜白逼著斷了求親的心思。

依照傅程的個性,求親不成,除了傅煜白,她在他那鐵定也上了黑名單,指不定在挖空了心思怎麼對付自己呢。

現在送來這盒茶,肯定又是什麼陰謀詭計。

原本還對這盒梅春躍躍欲試的岑清顏瞬間失了興致,麵前的茶香似乎也不再那麼好聞。

她啪的一聲合上木盒,推到了一邊。

王嬤嬤還在麵前跪著,她一言不發,臉頰高高腫起,前幾日奚夫人留下的傷痕還清晰可見。

岑清顏看向衛寧,道:“我在郊區是不是有個茶莊?”

衛寧嗯了一聲:“確實有一個,不過那裏沒什麼人,莊子裏亂的很。”

“亂就對了,”岑清顏滿意道:“這婆子害我磕傷了頭,就是要她吃盡苦頭。你叫人把她送到茶莊去,叫那裏的管事好好看著她,還有,不許她給我丟人現眼,知道嗎?”

跪在地上的王嬤嬤心下一沉,渾身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她在奚家做了這麼久,對於莊子裏的事再清楚不過了。在奚家,農莊幹活的都是最可憐的下人,整日裏天不亮就要起身,忙到天黑了才能稍有喘息。即便是這樣,奚家為了節省開支,給莊子裏的人吃的都是最少最壞的飯食,她常常聽見下麵的人抱怨吃不飽就算了,還時常吃壞肚子。

如今這岑家小姐將自己送去了莊子裏,又特意囑咐要管事看管她,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莊子裏的管事給她好看。

雖然來岑家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準備,但如今還是禁不住的有些恐懼了起來。

衛寧沒管她臉色難看成什麼樣,隻是叫人直接將她拖了出去。

處理完了王嬤嬤,岑清顏蔫蔫的發了會悶,又覺得無聊,便又去了後院的湖心亭裏坐著,找了本話本,百無聊賴的打發著時間。

衛寧不知道去哪裏了,岑清顏枯坐了一會,自覺自己像個傻子似的在這裏吹風,正想起身回房,就看見小梧朝她走了過來,一臉的神秘笑容。

在看見她身後之人時,岑清顏頓時明白了她為何笑的那麼奇怪了。

喻天寒不知何時來了岑家,就跟在了小梧的身後。

小梧端來了茶水,自以為隱秘的衝著岑清顏眨了眨雙眼,笑嘻嘻的走開了。

岑清顏微微有些頭疼。

自從上次跟喻天寒從奚家離開時鬧翻後,她就一直沒想好要怎麼麵對對方。

尤其是當她知道對方有可能重生了還有了上一世記憶後,她就更煩躁了。

上一次喻天寒的那些話,明顯是對她起了疑心,雖然後續被自己糊弄過去了,但保不齊後續會不會又再次懷疑上她。

而且如今的喻天寒顯然腦子不好正常,身為一個男主角,不去找女主角談情說愛,纏著她一個惡毒女配算什麼回事?

她的任務還怎麼做?

喻天寒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那麼站著,定定的看著她。

岑清顏心裏發毛,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麼,卻還是隻能側對他坐了下來,語氣涼涼道:“世子難得來這,不知道是為什麼事?如果是想繼續責問我之前的事那請便,如果是想要什麼人,我已將人送到莊子裏受苦去了,世子恐怕要親自跑一趟了。”

喻天寒聽出了她語氣裏的不滿跟嘲諷。

不滿是正常的,他之前那般的懷疑她,逼得她說出那些話,雖然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卻也讓他再次確認了對方有多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