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媽,我知道了。”井沐靠坐在辦公皮椅上,放下手裏所有工作去接這一個電話。四年過來,井沐處理奶奶這類情況也已經有了經驗。
“媽,你放心,我已經讓Pierre從德國寄,過幾天就能到,你就和奶奶說是爸國外的朋友捎回來的。恩,好,隨時給我電話。”
要不是鬱蘭這個電話,井沐又要忘記吃飯了,按下內線電話,“Eric,幫我訂餐。”
下午還一堆事要忙,井沐要抽絲剝繭理清了,一件一件解決好。
井沐肯定是加班,歐陽玥卻可以提前下班,有一個好處是避開了陸和,歐陽玥拒絕了讓姚貝明送回家,一個人撐著傘在雨中漫步,看一看街邊商店櫥窗裏陳列的商品,有著花季少女的散漫。
雨,可以是詩人靈感,也可以給畫家觸動。歐陽玥想到做些什麼來打發下午的時光,沒有免費司機,要招計費的車夫了。
歐陽玥走到叫出租車的路口,不經意間看到對麵巷口幾個少年扭打在一起,應該說五個圍攻一個抱著吉他的少年。少年一邊還擊,一邊保護吉他,顯得力不從心,身上沾到泥濘。
一輛出租車緩緩開過,歐陽玥來到巷口,淡藍色雨傘下,穿著T恤休閑褲的歐陽玥擺出一副管閑事的樣子,五個青年對此嗤之以鼻。
光頭,棗紅色背心,花花綠綠沙灘褲,一雙快拖爛的人字拖,這樣一個人先對歐陽玥發起挑釁,“小妹妹,哥哥我現在沒心情跟你玩,你呢,一邊去。”
一起的幾個都在笑,吉他少年被揪住後衣領,嘴角出血,眼神裏全是不服輸的輕蔑和傲氣,兩隻抱住吉他的手始終沒有鬆。
歐陽玥什麼都沒說,撐傘的右手運功,傘柄在手裏旋轉一圈,傘葉上的水帶了足夠的力道同時打向五個人,三個被衝撞力襲倒在地,真是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方才說話的那個惡狠狠就衝歐陽玥打過來,歐陽玥側身閃過,一個眼神鎖定,將那人踢到路燈杆子上,挺直的路燈無辜地變得佝僂了許多。
一個是這麼打,五個一起也是這麼打,歐陽玥絕不厚此薄彼,光用鞋麵就掃蕩了自稱是地區一霸的五個嘍嘍。
歐陽玥給愣在那的吉他少年遞上紙巾,“下次,先顧上性命再說。”
麻煩解決,歐陽玥不打算逗留,英雄不留名,留名非英雄。
“那個……”少年反應過來,似有話要說,“謝謝,你有沒有受傷?”
歐陽玥轉過身,並不是改變主意要和少年聊下去,而是眼前的少年並非少年,是個女子。
“我沒事,你趕快回家吧。”歐陽玥攔住一輛出租車,坐進車裏之後把傘扔給站在那的少女接住,車輪帶起水花離開。
出租車停下,屋裏就有人出來撐傘開車門接,歐陽玥身上沒有沾濕半分,即使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歐陽玥回到自己房間,拉開書桌前窗戶的一大片窗簾,望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擺上畫具,鋪好紙張,說好的,歐陽玥還欠井沐一幅畫。
如果某一天要離開,至少能當作紀念,也不枉這神奇的緣分。
蘸濕畫筆,著色,落筆勾勒,歐陽玥心中有景,手上沒有絲毫停滯的動作,時而回想,仿佛要把心裏的畫更深刻地展現在畫紙上。
將軍府邸,有一處景是歐陽玥最愛,從外麵引入的活水與地麵相接,建有涼亭,架著木橋。歐陽玥時常在那個景色中,但是這次,她要跳開來畫,站在景外向井沐描述那番美。
如果,井沐踏上那片土地,說不定會被歐陽玥這個將軍當作奸細給殺了。如果,井沐換上古代女裝,肯定比現在更迷人,井沐的氣質,穿儒裝應該也會不錯,將軍裝肯定更英姿颯爽。
歐陽玥浮想聯翩,想著井沐的種種,說不清是沉浸在畫裏,還是沉浸在對井沐的想象中,畫筆未停,思緒沒斷。
井沐看了看天色,晚高峰估計都過了,歐陽玥來過一個電話問回不回家吃飯,姚貝明打來問有沒有空一起吃晚飯,結果是和林啟一塊叫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