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頭套內看著把拳頭捏得嘎吱響的表田裏道,忽得出了一身冷汗。明明他是笑著的,卻讓阪田銀時覺得自己再做不出讓他滿意的表現,就會被慘無人道的對待。
眼角微微上揚,唇線也帶著令人熨帖的溫柔微笑,咖色的頭發像是電視劇中的招牌王子一樣清爽,而在同色的眼眸中,阪田銀時卻感受到了無盡的寒冬。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他的聲音很好聽,但阪田銀時知道,這是生命威脅。
兔原說的果然不錯,這個男人就是惡魔!阪田銀時的臉被厚重的玩偶頭套蒸出熱氣。他覺得自己有些中暑了。但在表田裏道威脅下,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對不起。”兔男弱弱地說,這個時候他還惦記著自己的人設,在後麵輕輕地加了一個“蹦”。
粉色的兔子小步小步退回了後台。
熊穀光夫帶著一貫的淡定,“酒醒了嗎?”
阪田銀時捧著頭套用力點頭。
確實醒了。
不過是個被工作摧殘的社畜大哥哥啊,為什麼能散發出這樣可怕的殺氣?
阿銀的把柄還在那個黑頭發的輕浮男手裏,要想維護世界和平,就要把兔男的角色飾演好。但是怎麼才能演出清純不做作的兔子形象呢……
阪田銀時腦袋中的燈泡亮起,他艱難的握起玩偶的兔爪,敲擊另一隻手軟綿綿的爪心。
他明白了。
“兔男!”
“熊夫!”
熊穀光夫將頭套戴上,瞥了一眼看樣子已經恢複正常了的兔原。惹學長生氣算是兔原跳吉的日課了,況且他知道兔原這家夥已經把自己所有的錢全花在了小鋼珠上,也許會裝得乖一點向裏道借錢,接下來的工作是不然不可能怠慢的,哪怕他隻是飾演一個不露臉的玩偶也一樣。
“看起來喊得還不夠大聲哦,讓我們再喊一次。”
“兔男!”
“熊夫!”
差不多是出場時刻了。
熊穀光夫站在了兔男的邊上。
粉色兔子的臉上倒映著自舞台上投下的光,漆黑的小眼睛中閃過一絲肅殺。他突然操控著笨重的玩偶服,攬住了熊夫的肩膀。
?
等等!
熊穀光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們就以一副十分社死的姿勢入場了。
兔男的左手和熊夫的右手相交,抬起指向舞台的正中央,兔男以非常霸道的姿勢摟住熊夫的腰。熊穀光夫竟然從那對塑料製的眼睛中看出了幾分該死的寵溺,仿佛下一秒就會上演霸道兔男愛上我的戲碼,舞步交疊著入場。
熊穀光夫差點蹦出髒話,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兔原是幹脆把腦子和小鋼珠一起打沒了吧!
“喂!等等!”
“嗯?”微弱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從頭套的縫隙中哼出來,阪田銀時無奈地應付他,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孩,“有什麼問題嗎?”
明明非常童話夢幻羅曼蒂克啊!連導演都開始鼓掌了呢!
大概覺得這個場麵非常妙的人隻有導演一人。他將喇叭放下,一邊流淚一邊鼓掌,大聲吼道:“真是太有創意了!”
不愧是審美觀念和勞役員工的自覺一樣扭曲的男人。
表田裏道的笑容緩緩消失,他睜著一雙與其說是無神不如說是充滿死意的眼睛,遮住了身邊小女孩的眼睛,沒有感情道:“不要看,會被汙染的。”
《和媽媽一起》最後還是順利錄完了。
當然阪田銀時魔改版並沒有被采納。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失望的人隻有兔男和導演而已。
“可惡!阿銀明明發揮了十成十的演技。”阪田銀時痛苦地砸著牆,像是要將積蓄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一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