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您不能去。”
侍衛態度看似恭敬,可是瞧著他的目光卻是察覺不出,一點沒有將他當少爺看的意思。
也是,他這個被撿來的少爺,很快又要被“嫁出去”,態度好不好真的不重要。
大多數侍衛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安德森親王府在室內巡守的侍衛基本都是普通人,隻有在外麵巡邏的侍衛才會是哨兵,所以這兩個人壓根沒有看到慢慢出現在霍征腳下,那隻通體漆黑,皮毛光滑,正對著兩人虎視眈眈的獵豹。
這是霍征的精神體,不是這具身體的,而是他作為哨兵時的精神體,一隻被全國人民所熟知的獵豹。
獵豹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精神體,在帝國擁有同種類精神體的人也有很多,但是霍征的這隻黑色的獵豹卻是最出名的一隻。
這是一隻經曆過戰爭洗禮和戰場廝殺的獵豹,動作迅捷,下口果斷,是霍征最信任的夥伴。
霍征給他取名為黑煞,所到之處,煞氣凜然。
而現在,這隻被敵人所畏懼的獵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縮小了,隻是一直巴掌大的幼崽而已,別說煞氣,這麼看,隻剩下了傻氣。
霍征低著頭,看著腳下相伴了幾十年的夥伴,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準備下手,先幹掉這個兩個礙眼的侍衛時,有人急匆匆地走過來。
是那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
黑煞被他收進了精神圖景中,醒來的時間太過匆忙,到現在也沒來得及查探,精神圖景裏是個什麼狀況。
女人的神情很是著急,看到霍征的時候,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後走近了,抬手便想要來握住他的手。
霍征下意識地避開,眼神落在她身上。
“崢崢,你出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為你……”
說著她拍了拍胸口,又說道:“你父親在找你。”
說到父親,霍征下意識地會想到父皇。
可他現在……已經故去了。
霍征已經猜到了眼前女人的身份,她的麵龐跟這具身體很相似,是這個人的母親。
秦燕看著醒來後就一言不發的兒子,帶著他往回走。
“元帥府的聘禮送過來了,你父親看過了,一周後是個好日子,適合登記結婚。”
霍征看著這個女人,一個母親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迫不及待要將兒子往外麵送的事情呢?
這場婚姻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詭異的感覺一直在心頭圍繞。
進了門之後,身後的侍衛就不再跟隨,霍征隨著女人走進了一處會議廳,赫爾曼·安德森坐在會議廳上首的座位上,正含笑跟身旁的男人說些什麼。
霍征目光落在那張臉上,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雖然這個婚姻是皇帝陛下定的,但總要讓你們見上一麵。“
赫爾曼·安德森嘴角的笑意幾乎未曾放下過。
男人轉過頭,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霍征也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正臉。
這是……聞遠,他即將要結婚的對象。
聞遠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神情,掃過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物品,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觸動的麵龐在他這裏,跟別人沒有一絲絲的區別。
霍征毫不猶豫地對上了他的眼神。
聞遠長的很帥,然而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他的長相,而是周身的氣息。
身上有股特殊的氣息,那是曆經過無數戰爭,在血腥和暴虐中沉澱下來的氣質,強大,可怕,狠厲。
這氣息跟曾經的他一樣,他們都是被戰場洗禮過的人。
“崢崢,這就是聞遠元帥。”
赫爾曼慈愛地看著霍征,好像他是他最心愛的孩子,他們即將促成一段令人羨慕的佳話。
會議室裏安靜極了,但又有種暗潮湧動。
霍征看著這個男人,心裏卻是閃過一個念頭。
既然聞遠是帝國元帥,他手裏的權利應該很高才是,跟他結婚,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非常有利的。
至少在元帥府,沒人知道這具身體原來的性格是什麼樣子的。
他可以借用聞遠手裏的權利,來調查當年他戰死的真相。
這麼一想,這樁婚姻,未必不好。
霍征緩緩地勾起唇角。
這張臉有多好看,他自己可是見識過的,主動一點,還怕對方不上鉤嗎?
他三兩步走上前,慢慢地伸出了手,那是一個握手的姿勢。
“聞遠元帥……你好。”
聞遠抬眸,甚至沒有站起身,眼神平靜地看著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跟他相握。
帶著薄繭的寬厚手掌跟自己這個脆弱而不堪一折的手合在一起,竟有種詭異的美感。
聞遠終於開口:“秦崢?哪個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