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進秋,但邊疆的天氣仍是炎熱,太陽眼看要落山了,城中的街巷卻才是真正的熱鬧起來,攤販的叫賣聲,孩童的笑鬧聲,酒樓內不時傳出的叫好聲,交織出一道安靜祥和的局麵,雖是大敵當前,但整個城中看不出一點緊張的氣氛,唯有在看到城頭嚴整以待的軍將時方才嗅出一點氣息,如有外鄉人隨便拉住一人問為何,便會有很多人回答你,因為有一字並肩王在,突厥一族每年都要入侵數次,但每每都被他老人家打得慘敗而回,有他老人家在一天,這城牆便不會破。
而被城中百姓信以為神的一字並肩王房明軒此時卻暗裏緊皺眉頭,麵上偏要擺出一副興高采烈,受寵若驚的模樣與坐於主位一年約二十三四的年輕男子說笑,此男子麵貌俊朗,身著白色錦袍,雖袍上未繡任何花飾,但從麵料上看便知不凡,舉止間自有一股尊貴雍容的氣度。
又談笑了約半個時辰,房明軒終於是按耐不住,正要差人再去一趟,便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門外響起:“爹,我們回來了!”而後一抹紅色嬌小身影衝入房中,一頭栽進房明軒懷裏,邀功般的叫嚷道:“爹爹,今天大姐誇我輕功有了長進,那我可以不用再去繡那該死的花了吧!”
房明軒先是鬆了口氣,而後一臉尷尬的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喝斥道:“瞧你一個姑娘家成什麼樣子,還不快站直了拜見太子殿下!”
房明軒話音剛落便聽一悅耳的女聲響起:“父親,家裏是來客人了嗎?”眾人抬頭看去,隻覺眼前一亮,一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子踏進房來,精致的臉龐笑意盈盈,身材修長,一身淡綠色衣裙恰當好處凸顯女子淡雅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竟有股皇室中人才有的貴氣,隻靜靜站在那裏便仿若星辰般耀眼奪目,讓人無法忽視。
房明軒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大女兒,低聲笑道:“是啊,平兒,快來拜見太子殿下!”
女子先是一驚,而後盈盈拜倒,輕聲道:“臣女房安平拜見太子殿下!”剛踏進房來的房承傑與一旁的房銀鈴也忙上前見禮,太子龍清乾輕輕一揮手,道了聲“免禮!”轉頭便對房明軒道:“沒想到十幾年沒見,王叔的子女都這麼大了,一個個出落的這麼出色,若是父皇見了肯定欣喜不已,以後若是回到京城王叔可要經常帶著他們進宮多看看父皇和母後,這些年可沒少在侄兒麵前念叨王叔您哪!”
房明軒一怔,方才笑道:“當然,倘若以後有機會回到京城微臣定時時到皇上那裏討酒水喝,這一別十數年,不瞞太子殿下,微臣可一直惦著宮裏的翠微酒呢!”
龍清乾神秘一笑,道:“父皇早就猜到了,這不讓侄兒專門給王叔帶了十壇,給王叔解饞!”
房明軒聽聞眼睛一亮,笑道:“甚好,甚好,那今晚微臣可一定要與殿下來個一醉方休!”
龍清乾也甚是開懷的一笑,道:“侄兒雖是酒量不濟,但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房明軒又與龍清乾寒暄了一番這才命人送入客房休息,待龍清乾一走遠,臉色一變,竟陰沉的仿若要滴出墨一般,安平揮手讓承傑與銀鈴下去休息,又命人關了門窗,這才走近房明軒,低聲道:“父親,朝中突然派太子下來所為何事?”
房明軒麵皮一抖,恨恨的道:“這皇上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派從未上過戰場的太子來當什麼勞什子的監軍,簡直當戰爭為兒戲,眼下這場大戰是突厥世子為主帥,草原又鬧了災荒,明顯是下了狠心背水一戰,好搶些錢糧過冬,若那太子乖乖呆在城中也罷,可要是突發其想的插手軍務或是上陣殺敵,那可怎生是好,要是這尊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隻怕我們房氏一族也到頭了!”
“父親多慮了!”安平一笑,淡淡的道:“看那太子一未提軍務二未提接下來要麵對的這場硬仗,隻是與父親嘮叨了些家常,顯然監軍隻是個名頭,皇上並未給予太子實質的權柄,再者看太子平凡的提回京城,我想皇上真正的意思隻是讓太子來到父親麵前,暗示父親是到了交兵權的時候了!”
“交兵權?”房明軒一驚,道:“莫非是我犯了什麼忌諱,不然為何要削我的兵權,我打了半輩子的仗,這一交兵權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