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京城一如既往的安泰祥和,要說有什麼新鮮事,那倒有幾件值得一說的事兒,首先是位列一品的淑妃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隔三岔五的瑤華宮裏尖叫聲不斷,宮內禁衛趕到一看,不是幾條全身五彩斑斕的小蛇,就是幾隻懶洋洋慢吞吞的蜥蜴,更有甚者,抱貓貓死,喂魚魚死,想喝個燕窩粥壓壓驚,揭開盅蓋一看,裏頭正有幾隻螞蟻在做最後的抗爭,想睡個覺吧,卻總半夜被人陰森森的叫醒,睜眼一看,就見幾個不知是人是鬼的白影飄乎乎、搖晃晃的立在床前,披頭散發,七竅流血,淑妃尖叫聲是一天高過一天,有向發瘋衝擊的趨勢,皇帝暴怒,派了重兵十二個時辰的守在瑤華宮裏,可該出現的還是出現,於是宮裏眾人紛紛謠傳,淑妃是做惡太多,終於引來神靈的憤怒。
這第二件,沒那麼離奇,但相當淒慘。話說兵部尚書最寵愛的嫡子呼朋喚友的郊外賽馬,賽到半途中竟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原本隻是小傷,但卻活生生被後麵疾馳的駿馬一踏而過,待眾人反應過來前去救治時,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館,便中途斷了氣,因此眾人無不哀歎,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這最後一件,就相當棘手也是相當的機密。護衛京城的左衛軍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紛紛染上了疫症,手足皆疲,嗜睡,伴無力進食,隻三天時間便感染了進千人。身為兵部尚書的柳敬英可謂忙的焦頭爛額,當下也顧不上查源頭,天天帶著太醫院的人跑軍營,研究藥方,防擴散,除此之外還得想盡辦法封鎖消息,一不小心出個紕漏,那可是要全家掉腦袋的。
造成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安平這幾日卻是過的前所未有的清閑,沒事帶著房銀鈴和房承傑上上街,聽聽戲,煩了便在家看看書,刺刺繡。
這一日安平正一邊做著刺繡,一邊監督著兩人練功,忽聽下人來報,八皇子來訪。
安平一怔,而後一臉笑意的放下手中針線,拂了拂身上素雅的衣裙,緩緩起身,優雅的踱步而去,被憋悶了一天的房銀鈴眼見安平走遠,眉開眼笑的一把拉住房承傑就往外跑,大門不讓出,沒關係,我可以翻牆啊,反正咱會輕功,房銀鈴如是想。
文雅但透著絲絲貴氣的大廳裏,龍清竹一臉溫和笑意的端坐客位上,緩緩打量著大廳正牆掛的幾幅畫竹,亮如星璨的眼眸裏浮起一抹驚疑,再轉頭透過開著的廳門看向路兩旁種的竹林,竟有些怔忡。
恰在此時,安平正好踏門而進,順著龍清竹眼神的方向看了看,嘴角扯出一抹了然笑意,而後快步走到龍清竹麵前,一個福身,輕聲道:“殿下千歲!”
龍清竹猛然驚醒,急忙回禮,安平請龍清竹入了座,這才緩緩坐於龍清竹旁邊的軟椅上。
龍清竹看著眼前的如花女子,歉意道:“王叔回京,原本清竹一早就理應前來拜訪,隻是宮中最近事多,這才耽擱了,不知王叔可在?”
安平搖搖頭,笑道:“殿下嚴重了!父親與母親一早便被招進了宮裏,現下還未回返,不如殿下稍等片刻,我這就差人去宮裏請!”
“不用!”龍清竹忙道:“既然如此,清竹就趕日前來!”說罷就要起身,安平伸手一攔,笑道:“殿下不忙,眼看正好到了晚餐時間,如殿下不嫌棄,就請一起吧,要是讓父親知道殿下空來一趟,可就要怪安平失禮於人了!”
龍清竹略微猶豫了片刻,緩緩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氣氛一時沉寂,龍清竹看著始終一臉淺笑的安平,猛然想起那日在宮裏龍清逸的一番話語,當下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一眼看到牆上掛的畫竹,忽然道:“王叔也很喜歡竹?”
安平笑道:“是我喜歡!”
龍清竹一臉詫異的看向安平,奇道:“為何?姑娘家不是一般都喜歡花嗎?”
安平微一挑眉,回道:“花太嬌貴,隻適合生活在溫室裏,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而竹不一樣,韌性極佳,就算想要折斷,也要頗費一番功夫。”說罷看向龍清竹,淡笑道:“殿下以為呢?”
龍清竹一臉讚同的道:“正是,時常聽聞父皇誇房小姐巾幗不讓須眉,果真如此!”
安平忙道:“是皇上過獎了,皇上不訓斥安平野性難馴,安平就要偷笑了!”
龍清竹忙一擺手,道:“是姑娘過謙了,清竹時常聽父皇提起姑娘在江陽城大敗突厥的那一戰,當真是讓人熱血沸騰,想不到姑娘纖纖若柳,竟有如此出眾的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