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雨絲落在玻璃窗上,交疊彙聚,最後不堪重力向下落去,隻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又下雨了……
隻可惜他並不喜歡下雨。
邊伯賢靜靜的倚靠在落地窗前,水珠透過玻璃窗帶來的冷意是手裏的溫水緩解不了的。
在這個角度,樓下的一幕幕都可以看的很清晰。
包括兩人相互對視的場景,男人撫摸女孩黑色軟發的動作,還有女孩站在原地目送車隊離開的模樣。
黑的發,紅的裙,在夜風裏微微飄揚。
他曾見過一次女孩最張揚的模樣,在被他們無意間撞破的訓練場裏。
華東少有的幾次和監察處溝通的經曆,安排在無人的空訓練場裏。
意外的射擊槍聲讓其他人戒備不已,他卻一眼就認出了女孩。
幹練的訓練服,高高紮起的馬尾,並不曉得自己偷偷練習的模樣全讓人看見了。
“砰-”
九環。
“砰-”
八環。
女孩彼時有些青澀的臉上全是認真,見沒射中靶心不免皺眉。
他卻失笑。
雖然剛剛接觸,因為技術不精偏靶了,但是肆意的模樣讓邊伯賢知道,她還算活得如意。
……
漫天雨絲,女孩卻久久的注視著遠去的車隊。
身後的下屬本分的彙報著被帶走的人員情況,卻勾不起他的任何興趣。
一時的同情心救不完那些陷入泥潭的人。
他本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見慣了生死。
明明一切還在他的計劃裏……
他甚至可以想到,幾天後當女孩知曉一切看清楚吳世勳的真麵目的時候,會有多麼不可置信。
許姝白......
...
“哥哥你害怕嗎?”
……
“我們會死在這裏吧?”
“……”
“哥哥,我不想死。”
“......”
“你不會一個人走掉的吧.......”
...
我時常因為當時沒能帶你離開,任由你在一片不確定之中生死未卜而感到抱歉。
那麼,許姝白
等知道自己沒有認出我來的時候,你也會覺得抱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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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第三監獄有人鬧事,說是一定要見你。”
邊伯賢緩緩放下手中的水杯。
第三監獄並不是一般的監獄,不同於其他牢獄的偷渡者,那裏關押著的,是幫助人們偷渡帶路到安全地方的蛇頭。
他諷刺輕笑。
一個蛇頭還敢要求見他?
“是最近抓到的……給許小姐帶路的那一個。”
邊伯賢的平淡反應讓人摸不著頭腦,李鍾碩隻好再次補充。
男人黑眸微抬。
如果是負責給許姝白帶路的話,那就是許盛明的人。
他舌尖輕抵腮幫,笑得突然。
人在無助時總會想盡辦法抓住一切有可能拯救自己的事物。
他有些好奇,許盛明的人,必須見他的理由是什麼。
這麼多天過去了,或許這個蛇頭也知道自己不過是被許盛明利用的一顆棋子。
邊伯賢“讓人帶到審訊室。”
腦海裏意外浮現的是那天許姝白的狼狽模樣。
邊伯賢“對了,讓許姝白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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