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我這就去找!你去老君那裏通傳一聲,讓他帶些保命的丹藥先上璿璣宮。”鄺露大約是知道潤玉去了哪裏,因此更擔心錦覓這邊,她跟隨潤玉多年,自然知道潤玉對錦覓摯愛珍惜的程度,若是錦覓出了什麼事……隻怕陛下也,她不敢多想,丟下手裏的花草,和直奔天湖方向。

此刻,潤雲正垂手站在天湖之畔,夜風微涼,吹動他帝服的下擺。此刻星夜無眠,湖麵波光粼粼,不時有星子劃過夜空,墜落湖間,湖畔那棵仙樹散發淡藍幽光,枝條搖曳隨風輕擺,那美景如夢似幻。

他無心欣賞,心中如有霜雪,一遍遍將他炙熱的心沉在寒潭之底,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她的疏離,卻忍受不了她的厭惡和拒絕。就如此刻,他恨不能立時回到她身邊,卻又怕回去也隻是徒惹她傷心。

他輕闔上眼,腦海裏不禁浮現很多年前,那個美好的夜晚,天真無邪的錦覓烏發飛旋,在盈盈水光的湖邊,將一根紅線予他,隻一眼,便千年。

鄺露奔至天湖小橋,遠遠便見他白衣翩躚,蕭瑟悵然的背影,也顧不得禮數,遠遠就喊出聲:“陛下,快回璿璣宮吧,天後娘娘突發急症,宮裏現在都亂成一團了……”

她餘音未了,潤玉已神色大變,頃刻間騰雲而上,移形換影眨眼便不見了身影,隻因他深知,鄺露向來穩妥,若連她都失了分寸。

錦覓……他用力按住胸口,喉嚨湧上一絲腥甜。

偌大的寢殿,此刻竟圍滿了人,太上老君、岐黃仙官輪番上前診治,又輪番退下來,兩人時而在一旁低聲歎氣,時而蹙眉搖頭拿不定主意。

涵蓮跪在錦覓床前哽咽的輕聲喚她:“娘娘,娘娘你再堅持一會兒,陛下就快回來了。”

錦覓眸子有些渙散,小腹絞痛至極,她生就一朵霜花,此刻卻是在冰火之間掙紮沉浮,她半闔著眼望向殿門外,吃力地扯了扯嘴角,也許永遠也不會來了。

臨了臨了,連他也要離她而去。

她疲倦的闔上沉重的眼皮,將一個荷包輕掬在手心:“告訴他,我沒有負他,我隻是……”她終究沒有說下去,無力的鬆開了手,那個常年戴在腰間的荷包墜下錦被。

此話出時,潤玉頎長身影已飛奔至殿內,望著殿中情形不禁雙目赤紅,如遭巨創,腳下一踉蹌,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哇的嘔出一口血來。

“陛下!”緊隨在後的鄺露急忙上前攙扶住他,卻被他揮手格開,他顫抖著撲到床邊,望見她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滾燙的眼淚倏然落了下來。

“陛下……”涵蓮含淚將錦被間的荷包雙手遞上,沒有人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麼,可天後在失去意識前,一直抓在手裏,仿佛很珍視。

他顫巍巍的接過來打開,裏麵不過幾位尋常藥材,底下一點月色光華在散發淡淡馨香的草藥裏熠熠生輝,他輕輕倒出,隻覺心如刀絞,淚水再也抑製不住。

那是一片龍鱗,大婚當日他掛在她頸上,又被她悄悄取下藏起的逆鱗,他以為她早已丟棄,卻不想她竟一直帶在身邊。

覓兒,為何你從來不說,他捧著她冰冷柔細的手放在唇邊,隻痛得心如刀割。

“天後到底所患何症?爾等竟束手無策?”他轉頭看向立在床邊的岐黃仙官,雙眸中帶著幾分狠戾之色,岐黃仙官身子一抖,隨即跪倒在地,倒豆子似的不敢有所隱瞞:“回陛下,臣無能,隻是娘娘腹中小殿下還未足月,本就胎像不穩,加上娘娘真身為霜花,體質陰寒,而女子懷孕後便呈火熱之像,是以兩者相衝,傷及娘娘真身,如今小殿下也……”他不敢說下去,隻重重伏在地上,微覷天帝臉色。

小殿下……胎像不穩……懷孕?

潤玉耳旁怔怔的回響著那幾個字,似乎聽得有些不真切,也不知所措。

懷孕,錦覓懷孕了?他和錦覓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她並不是厭惡他,而是……而是……

“你,你所說……可是真的?”他已激動得語無倫次,語帶顫抖,五指緊扣床榻,直將那塌邊玉石都捏出幾絲裂痕,臉上神色變幻,戾氣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溢於言表的激動和欣喜若狂。

瞌睡來了,不寫了,明天繼續,小龍跑不了,隻是錦覓有些遭罪,要臥床保胎,潤玉嘛,已傻,眼裏除了老婆孩子啥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