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娟終於走了。窗外飄著雪,娟就如這些晶瑩如玉的雪花,悄然的,寂寞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的去了。我想,上帝一定會向她敞開天堂的大門。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忍受孤獨。
我已沒了悲傷,不是不想悲傷,而是不能。淚幹了,還要麵對以後的日子,不是嗎?直到大年初九,娟的遺體才火化,原因是火葬廠職工的迷信,初六之內不工作。
我和阿姨按照娟的遺願,將她的骨灰埋在太行山腳下。她說過她要化作一顆青鬆,看著我們。除了那些日記之外,娟還留給我一個香包,那是去年她治病時給我鏽的,緞子麵,上麵鏽了朵荷花,像出塵的仙子。戴著它,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如娟在身邊。
把哭天抹淚的阿姨送回家,她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哀莫大於心死。我走到阿姨麵前,慢慢跪了下去:“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我給您養老送終!”
阿姨哭著扶我,我執意不起:“如果您不答應,我一輩子都問心有愧!”
“媽……”我輕輕喚了一聲,阿姨忽然如孩童般哭了起來,一把將我摟在懷裏……
年前我就回過家,老爸已祭完奶奶回來了,他和老媽二人對我好一頓盤問。我本不想說娟的事,奈何我無法將這樣的傷痛憋在心中。我將這些年的事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老媽隻一個勁兒的說可惜了,可惜了!也不知道是可惜娟的英年早逝還是可惜我沒有好好待她。
忙完娟的後世,我一個人靜了好久,我開始思索生命的意義。這個問題說起來似乎離我們很遙遠,應該是哲人的事業,而我們很多人可能到現在也不曾好好想過。但是對於我,卻是一個沉甸甸的現實。從去年奶奶的去世,到現在娟的離開,生命以它獨有的沉重壓在我心頭,讓我無法釋然。
可惜,以我現在的修養,要想從一個巍然的高度俯視生命是做不到的。我曾想出過很多答案,但對於現在的我跟本不合適。最後,我得出一個很實在的結論:人是社會性動物,不可能孤獨得活著,對一個人來說,總有一些特別重要的人或事,正因為有了這些,人活著才有意義。所以,我要守護好,不讓他們受任何傷害。
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咪咪和我的摻著酸甜苦辣的愛情。
這一發現,仿佛讓一個迷路的人找到了方向。我感謝娟,是她用自己的生命教懂了我。
寒假很快過去,過完十五,我跑到步行街找蘭姐,她果然已經回來了。我將過年的壓歲錢墊上,還夠了兩錢塊錢。蘭姐雖然對我很好,但我不想欠別人的,有些事,永遠都不要相互混淆。
當然,蘭姐很是說我一頓,無非見外之類的。但我執意送還她,她還是收下了。說了些家常話後,我起身告辭了。蘭姐要了我的手機號,說是以後常聯係。我說好,雖然我也想不到能和蘭姐聯係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