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露色濃重, 月明星稀。
古樸又莊嚴的百年名校,因著新生的到來, 煥發了勃勃生機。
剛進學校的學生們或雀躍或緊張,頭一個晚上,大多無眠, 躺在宿舍又窄又硬的木板床上輾轉反側,然後忍不住的同舍友們交談起來。
據說啊, 這是習俗。
文學院302宿舍自然也不例外。
本身六個人在白天已經有過介紹,到了晚上, 更是沒有顧忌的談天說地。
她們各自說起家鄉,說起高中時的學習, 又說起將來的計劃;最後, 難免說到傍晚時精彩的迎新表演,因為白笙笙沒有看完,所以大家格外可惜。
“最後唱歌的小哥哥, 據說是p大校草,長得可帥可有氣質呢。”有舍友八卦道。
“我看也就那樣吧,還不如路上遇到的那個小哥哥。”說著, 胡玲有些激動的轉過身來, 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隔著過道死死盯著對麵床的白笙笙, “白笙笙, 你老實交代,到底認不認識他?”
其他幾人也回想起這件事來,附和說:“對啊, 白笙笙,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我……”
黑夜裏,白笙笙的表情看不清楚,若是白天,定能看到她通紅的臉。
下午在氣頭上,所以白笙笙一時說了氣話。
但晚上的時候魏不凡一番解釋,心裏的芥蒂已經消融大半;不過白笙笙麵皮子薄,若要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否認自己傍晚的話,那是相當的困難。
見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宿舍眾人心中不禁有了度量。
尤其以打頭問的胡玲最為明顯,當下就意味深長道:“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怎麼,你明白什麼了,說說看?”單純的舍長不禁茫然道。
“舍長,你傻啊——”其他舍友偷笑著道。
“到底什麼啊,好像隻有我不懂的樣子——”舍長鬱悶極了,隻恨不得把白笙笙問個明白以解心頭之惑,但白笙笙這會兒早就如鴕鳥一樣,腦袋深深埋在被窩裏,哪裏又還會跟她解釋明白。
眼看著這話題就又換到了馬上到來的軍訓頭上,縱然是舍長有心想問,也沒人回答她。
就這樣,這事兒就好像一道難題一樣,藏在了舍長的心裏。
很快新生入學結束,到了軍訓時間。
在P大,無論你以前是多麼優秀的學生,軍訓時,都必須穿上那一身綠軍裝。
男生們還好,城市裏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姑娘可沒受過這種罪。
太陽高高懸掛著,無情炙烤大地,天空中一片雲都沒有。
寬敞又方正的學校操場上,穿著軍裝的學生們排成整齊的綠色方塊兒,均勻分布。
文學院的方陣中,白笙笙因為個高又動作標準,被選做了領頭的示範學生,站在最前麵;可是軍訓過得人都知道,站軍姿絕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要維持一個標準的軍姿姿勢,兩分鍾或許可以,但十分鍾以上就是煎熬。
白笙笙縱然是從小鍛煉身體又耐力極佳,也受不住著整整持續半小時的烈日下軍姿,尤其她還站在最前麵,不能偷懶,姿勢比尋常人標準的多。
豆大的汗珠子從她白皙的臉上不住滑落。
嘴巴幹燥極了,身體也僵硬極了。
可沒到時間,教官也沒說停,軍姿便不能結束。
白笙笙一直利用轉移注意力的法子逼迫自己堅持,但身體承受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無論她怎麼轉移注意力,身體到底還是撐不住,達到了極限。
那瞬間幾乎是沒有知覺地,腿一軟,直接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地麵也是滾燙的,可這時身體已經毫無力氣。
教官與身後的同學立刻走了過來攙扶起她,見白笙笙臉色慘白,一頭冷汗,連忙安排著同學扶她去校醫院。
負責扶白笙笙的人,正好就是她的宿舍舍長,在宿舍裏排行老大。
舍長出身農村,身強體壯的,幾乎是沒被軍姿影響,聽教官這麼安排,連忙就攙扶著白笙笙離開方陣,走向校醫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