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對於自請離開的人,自然也會有後續的監控,什麼人,何時離開,安頓在何處,葬身在何處,都有詳細記載,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進去了,就一輩子出不來。
可憐他半生賣命,終究還是有幾個心腹的。
而這遊走於宮廷之中最恐怖的那一個暗影,就這麼從世上消失了,留下的,隻有一個騎著瘦馬,孑然一身的男人。
成了從這個恐怖的網中脫困的第一人。
周子舒回到自己的竹舍中,昔日的天窗首領,武藝高強,極善易容之術,他走進人群一轉身,便再沒有人認得出。
他臉上帶了張不怎麼精致的人皮麵具,隨意塗抹得自己一臉青黃,看起來好似是個隨時可能蹬腿的病夫。
又換上一套粗布衣服,將原來的那身錦袍脫下來燒了,腰上係了個鏽了一半的酒壺,裏麵裝著半壺粗製濫造的濁酒。
便歡歡喜喜地這麼上了路。
他也沒什麼去處,都說江南好,便想上江南看看,一路走走停停,做些個劫富濟貧的勾當糊口,過開封,走蓬萊,慢慢悠悠,三個多月,才到了草青蓮紅的江南。
一到地方,便先潛進了天下第一樓的酒窖,將桂花甜酒釀嚐了個遍,醉生夢死一遭,美得飄飄然,隻覺這日子是再好也沒有了。
這十幾日一過,那形象便更不佳了,他頂著一張癆病鬼的臉,亂七八糟的頭發一縷一縷地垂下來,活似個要飯叫花子。
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換!
周子舒酣暢地飲了一口美酒。
複又在路邊繼續閉著眼睛曬太陽的時候,
(有多少年沒這樣,腦殼空空的在路邊曬一曬太陽了?)
隻聽旁邊酒樓上,一個紫衣女子脆生生地道
“公子,你瞧那人,若說他是要飯的,身前連個碗都沒有,若說不是呢,又巴巴地那坐了一上午了,什麼都不幹,隻嘿嘿傻笑,莫不是個傻子吧?”
如今的周子舒雖然功夫隻剩了一半,耳力卻猶似當年的好,那女子雖隔了一條喧鬧的大街,聲音又不大,還是叫他一個字不漏地聽了去。
還沒來得及暗地裏自嘲,下一刻,便又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他是在曬太陽。”
這男人的聲音十分好聽,低低沉沉的,吐字極慢,卻不黏糊。
周子舒便忍不住抬頭望去,隻見對街酒樓二樓靠著欄杆,一個長相極好的紫衣少女和一個身著銀白錦衣的男子相對而坐。
那男人臉色微有些蒼白,眼珠卻很黑,像是將光都吸進去了似的,這黑白分明,看來竟有些不像活人,周子舒那麼一抬頭,目光正好和他對上。
周子舒便忍不住失笑,心說人海茫茫,竟還遇上個知己。
啊啊啊,十五天了,我磕的cp終於見麵了!
感覺到白衣劍微微顫動,周子舒將手往腰間一放。
裔禕激動的宛如一條死魚
媽媽耶,男神摸我了!!!!awsl
周子舒微微挑眉,自從那日節度使府中,這白衣劍便有些異常。
如今這般,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