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傻瓜,身手差得要命卻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撐著一腔孤勇總追問著,為什麼跟著群背景最複雜的人涉最深的水,說不清倒黴還是幸運,總是碰到別人幾輩子都見不著的凶鬥,但每次都能活著出來,看著身邊的人或死或離。
有一個啞巴,神魔般神秘而強大的人,臉上身上永遠沾著血,總低著頭額發蓋住半隻眼睛,看不到什麼表情。整個人仿佛同他肩上紋著的黑色麒麟一樣,是個浴血而生的惡魔。沒有名字,不知過往,記不得年齡,不言不語,不哭不笑,好像連疼也不會。
有一個胖子,整日笑嘻嘻的,誰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煩惱,圓潤的身材卻穿越於暗無邊際的古墓之中。平時一副貪財好色的模樣,卻是個極其冷靜有能力的人,為了兄弟萬死不辭。卻沒人知道他叫什麼。隻有一個姓,一句胖爺,響當當。
有一個戲子,像是個雙麵人,小時候還清秀漂亮地仿佛是招貼畫裏走出來的小姑娘,誰知竟一路走到進了風雨飄搖的老九門,成了解當家。戲台上是盛裝的青衣花旦,花腔婉轉,一顰一笑皆是風華,下了戲台腳下便踏上了血,掌心裏一把蝴蝶刀垂著,在地麵上滴出紅色的花。
有一個瞎子,神經好像搭錯了地方,開心的時候笑,被困住的時候笑,受了傷也笑,唇角一抹抹痞痞的笑好像跟那幅墨鏡一樣長在了臉上,墨鏡下麵一度讓人懷疑是否存在的眼睛,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又好像早就什麼都看透了。
一個老兵,槍林彈雨中活了下來,卻又走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忠誠,他為了保駕護航拚盡一切,一曲紅高粱唱盡心碎。明明是一個最普通的人,卻堅毅的讓人哽咽;明明是一個最普通的人,你卻以命相托以換奇跡再現;明明是一個最普通的人,……當銅鈴伴著槍聲響起,是你一生回歸平靜的句點。
有一群瘋子,心甘情願在一場盜墓夢裏癡纏了十年,哪怕夢結束了都不願意醒。說厚不厚說薄也不薄,每一字一句到最後都咀嚼出了苦澀的味道,那苦滲進了骨血裏,久了便成了癮。而2015年的長白山,不知算是約定還是詛咒。然而又有什麼關係呢,約定誓死遵守,詛咒也甘之如飴,即使跋涉萬裏,天寒地凍,路遙馬亡,也一定要到那裏,去接一個,永遠也接不到的人回家。
大雪無痕,大愛無言,十年長白,靜候靈歸。
十年之約,吾王君臨。
2025年8月17,長白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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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後,吳邪也能人前談笑風生,人後狠辣決絕;解雨臣在衣櫃前來來去去,終是取了泛黃的戲裝,在四合院的的海棠樹下,親手焚了衣裳;王胖子拍著大肚腩在酒桌笑得開懷,卻在臥室捧著雲彩的照片痛哭失聲;背刀的年輕人在蒼茫雲海間驀然回首,卻發現身邊陪伴的隻有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