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道:“瑞雪兆豐年”,經過被鵝毛大雪洗禮以後的華北平原將又一次迎來一場大豐收。與煙雨朦朧的江南水鄉不同,北方的農田都是一片片旱地麥田,在這個寒冬時節,每逢大雪降臨,這些麥苗便會隱去自己那剛剛溢出黃土的身軀寄存在雪花庇佑之下。冬去春來,這些雪花化為甘露又回去滋養這一個個渴望成為參天大樹的生命,隻可惜,他們永遠長不成參天大樹。如果說雨後春筍是天賦異稟的生長鬥士,而千年古榕可以窮盡一生去和風雨抗爭,那麼與它們相比這些渺小而卑微的小家夥注定一無所有,伴隨著它們一生的命運,除了那剛剛過膝的生長痕跡外,無非就是被一把把鋒利的鐮刀收割。成捆成捆地被裝上鄉野坊間的獨輪車。隻留下那拖著殘根的發黃的軀幹。也許在它們滋潤下一代之前也有過和秋風合奏哨曲的機會,也許它們當中有一些幸運兒會被頑皮的小孩帶回去吸水,也許...它們隻是它們。也不知道是否曾有過它們當中的誰渴望過九霄之外的空氣和陽光,如果有那麼它一定也曾仰望著藍天,英勇的在一個角落裏與寒風抗爭。隻不過,它的抗爭卻未必會被它所仰望的看在眼裏。
“按照東國施恩令,河北牧區的猿戶依然會增加10萬左右,江南牧區更甚,可增20萬,西北牧區和西南牧區由於土地有限加之去年已頒布過西國施恩令,因此此二區猿戶恐難有長足之進”。一個身材高大、身著灰色長袍、頭戴藍色玉石錦帽的術士漂浮在一片用發著光的黑白圓點標記的巨型地圖前向前來審查的天界戶部斥糧候彙報,地圖很大足以有十丈寬,三四個身著白袍斥涼侯懸浮在距離地圖十丈遠的黑暗空間裏。“據戶部調查,往年施恩令往往能帶來至少50萬戶的猿戶增加,而且據我所知,西南地區日光雨露充沛,有著在下土被稱為天府之土的四川盆地,土地肥沃雨水光照充沛,應當是施恩令效果最明顯的牧區,為何今年仍不見效”?灰袍術士說道:“這恐怕您得問問兵部了。”“此話怎講?”,“敢問大人,自元慶十五年年以來,猿戶之所以由一千萬戶暴增至四千萬戶,緣何?”,“下界猿戶掌握了火藥並以火製器,以至攻城略地,妖界萬靈流亡,數百年以來未曾有牛馬蛇神在下界做亂以致猿戶獨占下界為大,施恩不利,與此何幹?”。“大人請看”。說完灰袍術士一揮手,地圖集中放大在了四川盆地。“據流星眼巡查,在川西感知到有大片林區存在運動傾向,周期不定,規律也未知,此處施布大量雲雪,但少有農田新生,因此屬下以為此地是妖界萬靈複生之巢”。“這!不可能啊,此處乃猿戶聚集之地,他們異族異種水火不容,此處怎麼可能會是妖巢?”。斥糧候吃驚地問道。“大人,除此之外以已經沒有其他解釋了,此事如果屬實,事關重大,望大人如實向仙君們稟報”。斥糧候驚恐之餘,回道:“我會向仙君們稟報此次會談結論,但如果發現你們說謊,那麼什麼後果你們明白的”。斥糧候說完,便漂然離去。
在白茫茫的麥田裏,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從懷裏掏出剛剛偷來的燒雞直奔一間破落的茅草屋。背後一直縈繞著“信繁,臭小子你別跑...站住...”之類的憤怒的咒罵聲。小男孩頑皮地向後吐了吐舌頭:“就你們還想追上我”。男孩走進四處破壁漏風的茅屋,大喊著:“爺爺爺爺,今天又有一個官人送了我燒雞,他還一直誇我非常聰明伶俐、討人喜歡”。已經年過六旬的爺爺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是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做人要厚道,別隨隨便便拿人家東西,人窮誌不窮”。“人窮誌不窮,衣破心如鏡,做人要清白。爺爺我做夢都能背啦,他們送我的東西,我一沒偷,二沒搶,你情我願的事情為啥不讓我做?”。說著,就站在凳子上開始給爺爺鈍起雞來。不一會兒,債主們追上了家,把爺爺叫了出去,爺爺玩著弓腰,拄著拐杖踉踉蹌蹌向屋外走去。
信繁自幼父母雙亡,與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含辛茹苦的將信繁拉扯到現在,奈何爺爺晚年卻身染重病,因此無法正常務農,因此信繁8歲開始便承擔了家裏的各種瑣事。雖然有親戚們的救濟幫扶,但是仍然過的清貧。爺爺是信繁唯一的親人,不僅撫養他長大,也教會了他做人。“人窮誌不窮,衣破心如鏡,做人要清白”是爺爺最常掛在嘴邊念叨的。而心地善良的信繁為了能讓爺爺吃上一口熱雞湯,經常身手矯捷的出沒在集市裏,飛雲探手之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知道信繁家世不好,也便沒有再過於糾纏,不過這次,大家好像沒以前那麼溫柔啦,信繁能逃出生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