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裏走出去會是哪裏?
原以為既然房間坐落在一圈又一圈的樓梯之中,那出來便會是石頭外圈的樓梯,但並不是。
答案是廚房……不過不是那些擺放食材或是烹飪的區域,而是屏風後麵處於樓梯邊上的那塊位置,出了房間後再回頭看,便是樓梯下的那麵牆壁,牆旁邊是一盆植物和堆著的一些雜物。
連門都不用我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言笑對廚房背後的這塊區域會走出來人好似見怪不怪,隨意地與我打了聲招呼就自顧自忙活,切菜的聲音在耳畔嚓嚓作響。我掉頭走上樓梯,看到老板非常有閑情逸致地逗著貓玩。
外麵的大露台上,派蒙已經取到了東西回來,手上抓著小糖人,在欄杆旁同掌櫃有聲有色地不知講些什麼。
我到了書桌前麵,閉上眼睛,感受著周遭的氣息——老板在身後不遠處並不刻意地與貓閑適著,左手邊樓梯下去是在準備一桌美食的忙碌的言笑,右手邊是拿著糖人吃得津津有味的傻派蒙,而在我水平線底下不遠的地方,阿魈正躲在房間裏聽話看書。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樣一副光景在我腦海裏和平共存,一股平靜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愉快地將紅聯鋪好,想象著今年的大好場景,自然而然地落筆,“去年佳節明霄彙,今朝海燈煙火綻”躍然紙上。寫好後多看了幾眼發現了很多不足,感歎自己果然不是個文化人,這句狗屁不通的創作就把它貼在阿魈的房間門口好了。
剩下的對聯再不敢自己造次了,我翻開了旁邊的對聯冊子,一句句規規矩矩的抄寫。
在我做機械性工作的時候,就會有種時間過得很快的錯覺,等我全部寫完,派蒙竟還在外麵跟著掌櫃閑聊。我對過去了多久感到了迷惑。
聊什麼能聊這麼久?原本我還猜測是不是掌櫃說了些沒有探尋過的遺跡,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現在看來他們聊的有來有往的,似乎又不太像。
我轉身,對著最近的老板出聲道:“老板,我寫好了。”
老板這才從自己獨特的樂趣中抽離,手上卻還一下一下地擼著貓,“辛苦旅行者了。”
我微微一笑:“倒不用客氣,老板可以跟叫魈一樣叫我名字。”雖然從過去這段時間來看彼此之間稱不上特別熟悉,但是一直“旅行者、旅行者”地叫,總覺得有點生分和拖時間,畢竟以後說不準是常客。
而且……我本來就叫熒,完全不用有負擔。
老板會心一笑,“好的,熒。”
“嗯。”我開心地應了下來。熒魈,多好聽。
此時言笑也在呼喚,“老板,掌櫃,菜都做好啦。”
老板的手從貓身上挪開,伴隨著一聲欲求不滿的“喵”,她從前台走了出來:“那行,我們吃飯吧。”
我剛想出去叫派蒙,老板又停下腳步問道:“要不你叫魈一起,平日他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啊?我轉了一半的身停住,心裏有點為難,一是我不太肯定叫不叫得動,二是哪怕叫得動,也會擔心他其實不願意,卻因為我強行加入……
老板這時候給了顆我並不需要的定心丸,“放心吧,你叫他一定願意的。”
試試就試試吧,反正他跟老板說不定認識的比我還久,一起吃飯應該沒關係,畢竟也是融入人群的一種方式。實在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
我拿著寫的第一幅對聯,走了出去,可是問題又出現了,我怎麼進他在的房間啊。
我跑到樓梯上,看著望舒客棧全新的樣子,樓梯往房間去的方向鋪著木板做成的平台,可是這麼多房間,我哪知道哪個是哪個?
這時掌櫃的在樓上往下望,大聲地給我提醒,“去最高的那個。”
當他喊完這句話,不遠處他指的那個房門也正好開了。
他站在門口迎接我,我趕緊跑了過去,進了房間關上門,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有點呆住了,想看得越近越好。就出去做了點小事,怎麼也能如隔三秋呀。
坐下後我乖巧地跟他彙報,“對聯我寫完了很多份。”然後拿出最開始寫的,有點求誇獎的意思,“這可是我自己的創作,就掛你房門口。”
他看了眼,頗為肯定地點頭,“寫得很好。”
我有些失落,雖說真的是誇我了,但為什麼總是一副熱情不太高的樣子。
難道非要我動手動腳才有點反應嗎?
對他這麼好看的臉,又根本生不起來氣,隻能氣自己,為什麼不會談戀愛!我憤憤地唾棄了自己好幾下。
不想了,說正事。
“老板他們要吃午飯了,想問你願不願意一起。”
“我以為你會想兩個人一起吃飯。”
“啊,當然,兩個人是好,可現在也不能現煮,言笑都做完了。”
“不過要是你想我們兩個人一起,那我就借用廚房再做點好了,不用有壓力,讓派蒙跟他們一起吃。”
他從椅子上起來,帶著幾分傲嬌說:“罷了,那就一起吧。”
說得我特別想接一句“謝主隆恩”。
咳咳,收斂一點,收斂一點。
午餐,我們一同在廚房屏風後用膳。大家很好的貫徹了食不言的理念,除了偶爾幾句話的來回,沒有長時間的閑聊出現,倒不會尷尬,就是在這個小空間有點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