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時,楊覺還會心一笑,罵方芳不是個好東西,老牛吃嫩草雲雲。
藍田羽是個樂天派,看著眾人紛紛離去,他也知道,再看下去心情會不好,在那一天,也帶著妻兒和西域浪子們,回去了他的避風城。
隻有白山水,在龍城的廢墟上徘徊了幾日,毫不在意那些被壓在龍城下的屍臭,念念有詞。最後搖著頭,道了一聲可惜。
“老白,你也要走麼?”
白山水搖搖頭:“不知道,隻是這個世界沒有對手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
白山水看著周哲,難得的露出了笑容:“興許,千百年之後,還會有個星主出現。”
“還會有個星主?”周哲下意識的一問,隨後,他猜到了是什麼意思。星主的那個靈魂種子,依舊還在。隻是點了點頭。
白山水站在了千鈞山上,迎著寒風,像往常一樣,隻是這一次道出的,是後會無期。
直到後來,有人發現在山東道的最東邊,多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據說,有強者自封於內。
“那顆靈魂種子?”
白山水都知道了,那肯定也有其他人會知道。周哲眼神一凝,立刻回城,去到了內衛衙門。
內衛衙門裏安安靜靜,卻是一點也不像往常的熱鬧。周哲一怔,這才眯起眼,剛才他經過的一家新開張的商鋪,老板赫然便是文虎,文豹兄弟。
“遲長青。”
周哲一聲喊,劃破了內衛衙門裏的寧靜,甚至因為空曠,還帶著回音。
走過熟悉的廊簷,到了大廳,這才看到,大廳那天窗下,火盆的位置,赫然是一襲黑衣的遲長青靜靜的坐在那,他的麵前擺在桌案,擺著一壺酒,兩個杯子,一張烙餅。
“你聽說了?”
遲長青問了一句沒來由的話,周哲卻是點了點頭。
“靈魂種子未滅的事情,是你散播的?”
遲長青點了點頭,倒了兩杯酒,一杯推給了周哲,一杯自己。
“散布的不止這些,我告訴他們,最後那名靈屍和星主的屍身是我放走的。”
“什麼?”周哲睜大了眼睛,震驚當場。
白山水卻是端起了酒杯,在周哲麵前的酒杯上輕輕碰了一下,隨後一飲而盡,拿起了烙餅,邊吃邊說
“你不喜歡吃烙餅,所以我隻準備了一張。當年,我初入北原,就是一張烙餅救了我的命。”
周哲無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看著遲長青
“你可以說了吧!”
“我真的那麼幹了。”遲長青像是沒有心理負擔一般,輕輕鬆鬆的說了出來。
“為什麼?”周哲看著遲長青,做可以做,但是把這件事的罪過完完全全安在自己身上,要幹什麼?
遲長青隻是笑著又倒了一杯給周哲和自己,這才緩緩開口
“因為這世界,需要一個敵人,需要一個讓他們懼怕的敵人。否則你我之後,天下還是那大盛一般的天下,那我們這盤棋,還是輸。”
周哲默默的看著遲長青,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遲長青說的不錯,要想曆史不開倒車,就是要有一個敵人,哪怕那隻是假想敵。因為誰都知道,要對付一個星主一般的人物,靠權謀,靠那些用靈石靈液催出來的強者,是沒有用的。這也是當初,他踟躕的原因。
遲長青則似乎很滿足現在的狀態,一杯一杯的喝酒,直到手中的烙餅全部吃下。
隻是片刻,瞿輝便出現在了門口。第一句便是
“遲長青,你放走了那具靈屍和星主的肉身?”
“是!”
遲長青回答的義正言辭,但隨即,臉色卻難看起來,嘴角也流出了黑血。
周哲眼神一凝,辛追更是立刻衝到桌邊,拿起了酒壺,隨後搖搖頭,那酒壺裏的酒,沒有毒。
遲長青用手蕩開了周哲手中的凝血丸,笑了:“沒用的,我自己的毒,無藥可解。星主是我放的,我做了。怎麼樣?”
瞿輝一抹自己的光頭,懊惱:“軍營裏都炸開鍋了,你怎麼能?”瞿輝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遲長青那吐出的黑血也不再說話,而是呆呆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