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河的水路斷了,其他的水路沒斷。南方和北方其他三州都有水路相通,糧食直接運過去不就完了?
“這樣牽涉甚大,各州都要動起來。”沈青竹沒有席如織那麼樂觀。北方三州原本不牽連賑災事宜,若是卷進來,這就是多州的人員調派,涉及官員眾多,不好弄。
“不能動嗎?”席如織問得很認真。是那種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話的認真。
“自然是能的。”哪有官員是不能幹活的?就算有,也不能當著儲君的麵承認。
席如織笑眯眯點頭,“這樣就好啦。南北各州一同努力,調糧會很快的。”
這其實就是個效率問題。從南方各州調過來的糧食走水路運到吳州,再從吳州轉陸路運去災區,時日不短。如果從北方三州先調糧過去,就可以大大加快速度。三州留下的糧食虧空用南方各州後到的糧食補齊,大家都不用長途跋涉。
沈青竹轉頭看著水澄海,“國公認為呢?”
水澄海一直都沒有說話,仿佛就是個旁聽的。可是堂堂丞相最後都要詢問他的意思,可見最後做決定的還是他。
“殿下聰慧,老臣覺得這法子可行。”
“多謝襄國公誇獎。”席如織美滋滋的樣子,看著就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小孩子。
“不過這不是我的想法,是周昕周大人奏章上寫的,我就是拿出來和諸位大人討論一下,不敢居功。”
周昕從領了任命後就在京城各個衙門跑,說是要自己選一批人。他有欽差的頭銜,有太後的支持,還是能夠辦成一些事的。
“周大人深思熟慮,此番必定能完成差事。”水澄海看著儲君的笑臉,附和道。
周昕的賑災方法在席如織的支持下得到了幾位朝臣的通過,這樣他也能安心帶人去賑災了。
席如織剛剛走出宣政殿就被太後請過去,她趕到天頤宮,太後說之前行刺她和水明庭的幕後主使找到了,人也招認了。
“誰啊?這麼快就招認了?”席如織還沒坐下就問。
“是鹹平侯府的人,說是鹹平侯從別國雇了這些殺手前來行刺。”太後拉著席如織的手,感覺女兒回來後瘦了不少。
“鹹平侯?”席如織在腦子裏搜索著這麼一個人。“兒臣記得他和水家有姻親關係。”更具體的她記不太清了。
太後點頭,“鹹平侯娶了水家女,算起來是襄國公的晚輩。”
所以……席如織盯著太後平靜的表情,“母後這是要對水家動手?”
“怎麼會?”太後神色不變,塗著蔻丹的指甲尖尖,帶著天家的尊貴。“襄國公是肱骨重臣,哀家不會輕易動的,不過鹹平侯可沒這麼大的麵子。”
這話說的,席如織明白了,太後是要一點一點蠶食襄國公的勢力,從拿掉鹹平侯開始。
她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如今她們還處於完全的弱勢,貿然挑釁,後果難料。
“母後,兒臣可否去看看犯人?”
太後笑得慈祥,“你是儲君,江山都是你的,自然可以。”
常年不見陽光的地牢中,充斥著腐爛發黴的味道。
青珊陪著席如織,跟著前麵引路的獄卒沿著石階而下。破敗的味道讓她想作嘔,她擔心地看著金尊玉貴的主子,卻發現席如織神色如常。
“殿下請。”
獄卒將她們帶到一間牢房門口,打開房門,身體側到一邊,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席如織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入,“你留下。”
青珊低頭,“是。”
牢房裏,一個渾身血汙的人被綁在架子上,頭低垂著,淩亂的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麵目。架子後麵的牆上布滿了可怕的刑具,好多上麵染著暗色,房間裏充斥著血腥味,濃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