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快樂天堂(1 / 1)

我們六隻老鼠把第二顆雞蛋消滅後,在鼠龍的授意下,仔細地清理了一下戰場。鼠龍說話費勁,我們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幹事要利落,不留痕跡,這樣才能細水長流。如果留下半截尾巴,被人發現了,就絕了我們的後路。

對鼠龍的話,我們深以為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可是我們都忽略了鼠七的感受,鼠龍說到半截尾巴的時候,她難過得背過身子,脊背一聳一聳地抽泣起來。到底還是鼠學機靈,慌忙湊到鼠龍的耳邊,跟他說了幾句悄悄話。鼠龍這才醒悟過來。

我們一起把那顆丟在半道上的雞蛋拖回家後,鼠龍邀請我們明天到他家裏參加一個晚會,他說那將是一個盛況空前的大聚會,為此已經籌備了三天。我們痛快地答應了。鼠學也要跟著鼠龍他們走,他說很想念他的大伯和其他的兄弟,希望早些見到他們,並約好第二天傍晚來接我們。我和弟妹向他們表示感謝。

送他們離開家的時候,鼠楊故意落在了後麵,我偷偷地吻了一下她的屁股,她回過頭,匆匆瞅我一眼,又故意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頭別過去。我幸福死了,雖然隻是那麼一瞬,但我還是看到了鼠楊的眼睛裏包含的柔情蜜意。

果然,第二天天一擦黑,鼠學準時來接我們。我們完全都沉浸在對參加這個聚會的美好憧憬當中,事先都梳妝打扮,用舌頭把身上的毛舔得滑滑溜溜,弄得跟紳士淑女一樣,讓鼠學見了都有點不敢認。

鼠龍的家安在後麵園子裏的一個菜窖裏。我們趕去時,燕川村裏有些頭臉的老鼠基本上都齊了,大家圍著一堆堆新鮮可口的葡萄、花生、蘋果、鴨梨、胡蘿卜和馬鈴薯,彼此說著體己話,噓寒問暖,海吃猛喝,追逐打鬧。

鼠龍口齒不清,就由鼠楊代勞,將我們隆重介紹給大家。鼠楊的父親,也就是鼠學的大伯鼠相對我們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並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盛讚我們秉承了老鼠家族的光榮傳統,勇敢機智,大義無敵,堪稱典範。

這場晚會,是為慶祝鼠相的次子鼠虎凱旋歸來而籌辦的。原來距離燕川村地界兩公裏的地方有個石墨村,半個月前,石墨村的鼠霸糾合幾個地痞,光天化日到燕川村尋釁滋事,不但強搶了本村祠堂裏擺放的幾盤供品,還將本村幾隻看堂老鼠悉數咬死。龍頭老大鼠相盛怒之下,決定以牙還牙,要對方血債血償。遂派遣鼠虎為先鋒,率領本家十隻精壯老鼠孤軍深入,前往征討。鼠虎一行幹將不辱使命,麵對敵方的圍追堵截,沉著應對,避實就虛,聲東擊西,浴血奮戰十多天,將罪魁禍首一一斃殺。雖然最後隻他自己死裏逃生,但發動這次出其不意的襲擊意義重大,有力地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讓對方以後再不敢輕舉妄動。鼠虎因此成為燕川村眾所矚目的第一勇士。

在狂歡之前,鼠虎應邀登台,得意洋洋地講述了他一次次化險為夷的傳奇經曆。台下聽眾打著呼哨,唏噓一片,讚不絕口。特別是那些魔鬼身材的母老鼠,被他的英雄事跡所傾倒,激動得意亂情迷,紛紛向他拋去飛吻。

與鼠虎比較,我們救鼠學那點事兒根本就不叫事兒,放桌麵上都顯得寒磣。但這絲毫影響不了我們的情緒,初來乍到,能夠受到如此的禮遇,已經讓我們感到受寵若驚,哪還敢奢想與鼠虎爭搶風頭。

整場晚會,我把心思都花在了鼠楊身上。這個小老鼠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讓我神魂顛倒的特殊氣味,在擁擠的老鼠群裏,我追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絲毫也不知道疲憊。有時候我把她追到手了,我們就摟抱著扭打成一堆,滾過來,滾過去。等我的骨頭滾得有點兒麻酥酥的感覺了,她出其不意掙脫,又鑽進鼠群,於是循著她的氣味,我大呼小叫,又樂此不疲,開始新一輪的追逐。

晚會期間,眾老鼠踴躍登台獻藝,有耍雜技的,有演小品的,也有扭秧歌跳“十”字舞的,水平有高下,氣氛卻熱烈,加油喝彩聲不絕於耳。作為佳賓代表,我也被慫恿著展示才藝。整點什麼稀罕的才出彩呢?我想到了鼠四娶親時的場麵,於是聲情並茂,即興朗誦了那首《快樂到永遠》的歌詞:

我是上帝的寵兒

我是漂亮天使的化身

月亮看著我

星星陪伴我

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我是可愛的精靈

我是美麗仙子的原型

我喜歡吃喝

我喜歡玩樂

我的生活永遠快樂

快樂到永遠!快樂到永遠——!

嗬嗬,這個晚會,這個迷人的菜窖,我一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