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臘月就快過年了,得想想去林燕家的事了。
過年的時候飯店正常營業,隋師傅要回山東老家過年,過了初六才回來。王曉東要領著對象回家過年,明年準備結婚。展澤過年也是回家。王姨不回老家,在省城過年。張姐也不回家過年,崔姐回去過年,涼菜師父也回去過年,廚房就剩下我、張姐、王姨我們三個。
我也要回家過年的,去年沒回家陪母親過年心裏就挺不好受,今年說啥也得回家過年。黃萍跟我說我要是也回家過年那飯店就不能營業了,她還想春節期間正常營業,就商量我留下,說等王曉東回來我再回去。王曉東答應初三就回來,我想了想,平時黃萍對我不錯,春節期間營業缺人,就答應下來。
我的計劃是臘月二十七到林燕家去,在她家住一晚,二十八回來,二十九上班。到林燕家和她媽好好談談,爭取得到人家同意,那樣就可以在初四,或者初五和林燕一起回家了。如果林燕她媽不同意我倆的婚事,那就和林燕說的那樣,開始漫漫長征,畢竟好事需要多磨。
吊爐餅那邊過年放假,從臘月二十八開始放到正月初七,初八開業。吊爐餅放假的時候大嫂和大姐能過來幫忙,加上豔華也不回家過年,今年的人力要比去年強大,應該比去年好一些。再加上這一年的錘煉,我炒菜的水平也比去年有很大提升,達到中小飯店廚師炒菜水平,所以對今年過年期間的菜品質量很有信心。
林燕說他家飯店臘月二十五就開始停業,過了年重新裝修。這樣正好去林燕家的時候她不用請假了。
和林燕說了去她家的計劃,她聽了也挺高興,說到她家之後她媽說啥叫我都不要在意,反正她是要嫁給我的。有了她這句話心就有底了,心想這個媳婦是娶定了。
在給大姐家打電話的時候告訴大姐年前去林燕家,如果她媽同意,就和林燕初五回去,如果她媽不同意,那這門婚事就算黃了,先不回家,等再找個媳婦之後回去。
大姐說:“就是她媽不同意,這門婚事黃了該回家回家,黃了再找,哪有不回家的。”
我就說:“放心,黃不了。”然後跟大姐說:“今年咱媽過生日不回去了,回去待不了兩天還得回來,然後還得去林燕家,不夠折騰的了。”
大姐說:“沒事,都猜到你回不來,沒抱著你回來的念想兒。”
臘月十一母親生日。
那天的心情不好,幹著活,心裏想著家裏姐姐們給母親過生日的事。母親一共六個兒女,五個閨女都回去了,就差一個老兒子沒回去,母親心裏一定不好受,會想我------
在心裏說:媽,兒子不孝,您過生日都不能回去給您祝壽,兒子真的不孝------媽,兒子給您磕個頭吧,祝您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想著想著,母親的麵孔就在眼前。
淚水慢慢流出,順著臉頰滑落,心裏難受的要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沒到傷心處。在外打工的兒子,在母親六十四大壽的時候不能回家給母親祝壽,還得繼續上班,那滋味真的不好受,感覺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那天晚上還很忙,有個單位在店裏開年會,還有散點,一直忙到九點多才結束,等收拾完快十點半了,林燕下班過來的時候我在忙,也沒和她說母親過生日的事,她和張姐聊了一會兒天,然後和展澤說笑了一會兒,好像是叫展澤好好幹,等過完年給展澤介紹個對象。
林燕和廚房裏的人熟悉,大家都很喜歡她,有時候林燕過來都不怎麼和我聊天,和廚房人聊的很熱鬧還很開心,等到我這的時候就是:“老譚,我走了,好好幹活,不要想我。”再不就是:“老譚,完事沒,送我回去呀。”
那天就是:“老譚,我走了,好好幹活,不要想我。”
我笑著衝她揮揮手,她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全部收拾完之後和王曉東說了一聲,叫他檢查一下廚房,我直接先走了。
出了飯店過了交通崗,來到總去的那家小飯店,點了個菜,要了一盤餃子,來了一瓶白酒,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開始一個人喝酒。邊喝酒邊望著窗外,也不知道望什麼,也望不到什麼,眼睛是空洞的,腦袋裏想著母親,眼前就是母親的麵孔,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就那樣,喝著酒,望窗外------
我看到有人在外麵透過玻璃往裏看,是張姐,她站在那看了一會兒走了,回寢室了。估計是覺得我心情不好,沒打擾我。整理一下情緒,心裏說:還是自己不行,沒能力,要是有能力就把母親接過來,給母親買個大房子,也算是有孝心的兒子。自己在這難受,就是沒能力的表現,天下沒有不孝的子女,隻有無能的子女,要想孝順母親就好好幹,多掙錢,厲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