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18章 回家(五)(1 / 2)

回憶是一件痛苦的事,所有的回憶都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事,然後再寫出來,就和又經曆一遍一樣,很是痛苦。

所有的回憶都是真實的,來不了半點更改,更加難受。

在回憶的同時再次體會,有時候會發現自己的蠢笨與無能,還有逝去的那些永遠都追不回了------

寫到這裏突然發現,寫東西不是說好不好看,也不是為了好看,而是能不能把自己真的東西寫出來,能不能讓自己真實的活在世人麵前,這才是最主要的。

父親走後一個星期我活了過來,重新回到學校繼續上學。

從那開始我變得很少說話,也很少出去玩,放學後就回到家裏寫作業,寫完作業就一個人看書。

那時候五姐比我放學晚兩個小時,等五姐放學回來我就和五姐去挑水。我家沒有井,吃水要到鄰居家的老井裏打水。過去的老井是繞“悟了把”的那種。

看過“軲轆、女人和狗”的人都知道,就是繞軲轆打水,我們那叫“捂了把”。五姐我倆一起打水,我倆都小,五姐還是女孩子,身體單薄,繞捂了把是體力活,不能鬆手,鬆手就會掉下去,捂了把會打著人。

我和五姐一桶一桶的把水抬回家,把水缸裝滿。然後就是等著從山上回來的母親做飯,母親做完飯天快黑了,姐姐們也回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飯菜簡單,玉米麵大餅子,鹹菜條,有時是鹹蔥葉子。雖然時粗茶淡飯但是吃的香。母親貼的大餅子非常好吃,金黃燦燦,一麵還帶著鍋嘎子,咬起來脆脆的,我最愛吃。

要想吃點好吃的,比如說吃肉,那就得等到過年了。

所以記憶裏的年永遠是那麼美味。

父親走了,母親更累了。

從來不抽煙的母親開始抽煙。

煙是自己家園子裏栽的旱煙,很嗆人的那種。卷煙的紙就是我和五姐用過的作業本,也就是給父親燒祭祀用的燒紙料子。母親不會卷煙,她把紙卷成一個圓筒,把煙塞進去,一頭捏扁後放進嘴裏,另一頭點著開始抽。

母親抽煙不吸煙,把煙抽進去吐出來-----

母親抽煙抽的是愁苦------

我會卷煙,每天就卷出十幾根煙放在煙釙了裏,母親抽的時候就會拿出一根抽。

母親都是在晚上吃完飯快睡覺的時候抽煙,燈關了,母親一根接一根的抽------

母親抽了將近一年煙。有一天抽著抽著母親把半截煙狠狠的扔在地上,說:“這煙有啥抽的,不抽了,發昏當不了死,活著就得幹。”

之後母親再也沒抽過煙,一直到現在。

現在想想當年母親抽煙,才知道那時候的母親,心裏苦呀——

回到家的第三天五姐沒回來,三姐回來了。

三姐家也是做了豆腐,回來給母親送豆腐。

三姐看到我在家,驚喜的問:“你啥時候回來的?”

我說:“前天回來的,都回來三天了。”

三姐說:“都回來三天了,也不吱聲,我們都不知道。”

我說:“沒告訴你們,在家好好陪陪老媽。”

三姐問:“那你這是專門回來給蘭軍結婚的?還是在那不幹了?”

我說:“回來給蘭軍結婚,正好我幹的那個飯店也不幹了。”

三姐問:“咋還不幹了?”

我說:“我幹的那個飯店動遷了,頭幾天動遷的,正好趕上蘭軍結婚,我就沒找工作,省思回來給蘭軍結婚,還能在家多呆幾天。”

三姐說:“那可怪好的,這回在家多待幾天吧,也上我家待幾天。”

我說:“看吧,要是有時間就去。”

三姐說:“你不是不幹了嗎?那還沒時間,反正不幹了就多待幾天,打你出去打工還沒去過我家呢。”

我說:“是,都五年了,這回去你家看看。”

母親從外屋地進來,問我和三姐:“這也晌午了,你們想吃啥?啥都有,吃餃子,餡子現成的,要是吃餅,我就和塊麵,也快,一會兒就好。”

三姐說:“吃啥?還不餓呢,這才幾點,一會兒再說,先嘮會兒嗑。”

母親說:“不是怕你餓嗎,走這遠的道。”

三姐說:“也不走著,坐他們三輪過來的。”

母親說:“那就等會兒再做。”

當媽的都這樣,就怕兒女餓著。

母親把我給她買的棉襖拿出來遞給三姐,說:“你看看,國華給我買的棉襖,挺好的。”

三姐把棉襖接過來,看了看說:“挺好的,你兒子給你買的你咋不穿?”

母親說:“那還買就穿,誰在家沒啥事就穿新棉襖,等有事出門時再穿。”

三姐說:“你一年也出不了兩回門,把新棉襖都擱成舊的了,給你買就穿,你看看我家老太太,人家丫頭給買件新衣服拿回來就穿,啥時候穿碎了啥時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