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五,飯店放假了。
周曉梅直接回了北票。走的時候說要是有時間,她興許會在初三、四到他老姑家,順便到我家看看。我說初四我去媳婦家,告訴她不用到我家,等回來再聚。
離二十九還有四天時間,想這四天在家幹點啥呢,也沒啥可幹的,一不上班還真不知道在家幹啥。好在國慶也是在家閑著沒事,到我家溜達,我倆嘮嘮嗑打發時間。
我問國慶:“過完年你就到你叔那去幹?”
國慶說:“是,我叔那邊啥都整好了,今年就接活了,他那邊設計、文案都有,我過去先跟著學習,主要是學學裝修,幫著管現場。”
我說:“那挺好的。”
他說:“我得先考個駕照,我叔說到時候我得會開車。”
我問:“你不是會開車嗎?”
他說:“會是會,在家我就總鼓搗車,不是沒駕照嗎,得考一個。”
我說:“那你就考一個,到啥時候都用上了,不像我,我是壓根就不喜歡車,給我拿錢學都不學,不喜歡,沒用。”
國慶說:“其實老三你也應該考個駕照,到時候萬一自己有車了開著也方便。”
我說:“不學,不喜歡,到時候讓林燕學,我家有一個會開車的就行。”
國慶說:“不用你不學,到時候你就後悔。”
我說:“到時候再說,現在是不學。”
不喜歡車,一點不喜歡,這跟我在家的時候跟過一段車有關係。
那時候我從高中下來不念書,我老叔家有車,解放141,他家我二哥開著跑長途,四處拉活很賺錢。人家是萬元戶,我家是窮困戶,不對等。記得那時候他家找跟車的找不著,就想到了我,我老嬸不願意用我,想用她娘家侄女的兒子,但是她娘家侄女的兒子比我小,人家家庭條件好,不願意幹,我老叔就讓我去跟車,說一天給我五塊錢,我就去了。
跟車不是啥好活,累不說還得跟著裝卸。要是別人跟車裝卸是另加錢的,我二哥說自己家的活就不給錢了。當時我就想他和我老嬸真是親娘倆,要是在舊社會這就是剝削。那我也幹,因為五姐念書的時候我在老叔家借了五十塊錢,想用跟車的錢把借的五十塊錢還上。我整整幹了兩個月之後二哥說現在也沒多少活,就不用跟車的了,讓我回家。我說也跟了倆月車了,把錢算一下。當時我老嬸也在,她老人家說別算了,就當還我借的錢,一頂一不用還了。我當時就急眼了,說我就借你家五十塊錢,咋還倆月的錢就沒了。老嬸說你家以前還借了,一起算了。
以前借沒借錢我不知道,自打我支門過日子起就和他家借過五十塊錢,之後沒借過一分。我氣得哆嗦,說:“好,那咱們兩清。”
回到家我問母親之前跟老叔家借過錢沒有。母親說沒有,你老嬸那樣能借出錢嗎?我想去找他家理論,後來想想罷了,至少我小時候父親去世是老叔一手幫著操辦的,那時候老叔家的大哥、二哥對我都挺好,這事就過去了。
從那時候起就對自己說這輩子不開車,對車深惡痛絕。
國慶問我:“老三,過完年威世麗動遷,你上哪幹去?”
我說:“還不知道,到時候找到哪是哪。”
國慶說:“幹廚師哪樣都好,就是幹不長,總得找活。”
我說:“打工不就這樣,哪有在一個地方打一輩子工的。”
國慶說:“等我有錢就開一個飯店,把咱們這些好哥們整到一塊兒一起幹,啥時候幹不動了再說,省的動不動就下崗,還得四處找活。”
我說:“那你就趕緊掙錢當大老板,別等你開飯店那天我們都老得炒不動菜了,不白開了。”
國慶就笑,說:“放心吧,不會等到那時候。”
和國慶嘮嗑就有這點好處,嘮著嘮著就會輕鬆起來,這是很多人達不到的。
國慶對我說:“老三你得注意點,我看那個叫張麗的對你有意思,別整不好讓我三嫂知道,到時候你就完了。”
我說:“和她沒啥,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和你三嫂那是雷打不動的。”
“你還是注意點好,老爺們就怕女的纏上,到時候說不清道不明,就算你沒那意思但人家有,就粘著你你也沒法。”國慶說:“知道不,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老爺們沒幾個能控製住自己的,女的往上一貼,說幾句知心話,男的就受不了,整整的就上道兒,到時候說啥都晚了。”
我說:“你說的是,好男怕癡女。”
國慶說:“我看那個張麗就是你不和她結婚,不成一家人她也願意跟你,你還是和她趁早斷了聯係,叫她找不到你就好了,倆人要是總見不到麵慢慢的就忘了,要是再有個男的對她好那就徹底的忘了。”
我說:“你倒是挺有經驗。”
國慶說:“不是吹老三,別的不行,要說對付女的我國慶有一套,咋說我也是在女人堆裏摸爬滾打出來的,沒這兩下子還叫個爺們兒。”
我笑,說:“你是挺爺們兒的。”
國慶說:“就是喝酒不行。”
我說:“喝酒慢慢練,以後你還真得練練,喝酒時候多著呢,到你叔那你叔既然叫你學開車,那就打算好好培養你,讓你獨當一麵,你不會喝酒哪行。”